圣人却转身一把把将她抓住,身上浅粉薄纱被他一扯落在地上。
圣人张开大口往少女身上咬过去。
手臂被咬,阿穗越发握不住金簪。
为了不让她们这些陪侍的宫人伤了圣人,她们的指甲都被拔了,手指早失了力气。
仓皇中,她另一只手拿过金簪刺在了圣人的身上,却刺不进去。
另一边阿蛮趁机挣扎出来,见圣人往阿穗的脖子上咬去,她连忙去拉,却又被一掌推了出去。
因被刺得疼,圣人越发抓住阿穗不放,双目赤红如同一个要嗜人的野兽。
阿蛮左右看看,用力撕下一段幔帐拉成绳子勒住了圣人的脖子。
阿穗一簪又一簪扎在了圣人的身上,眼泪都流了出来。
幔帐所用的纱极轻薄,阿蛮还是用它用力勒住圣人的脖子,将圣人的脸都勒成了紫红。
大德殿外,听见里面惨叫哀嚎摔打声不绝,石菩早已习惯,却不知道自己侍奉的圣人要被两个小宫人用幔帐勒死了。
一声裂帛声响,竟是勒住圣人脖子的轻纱断开了,阿蛮用力过猛急急后退了几步,撞在了窗棂上。
石菩皱眉看向发出声响的排窗。
知道窗纱正外面正侍立的太监宫人,阿蛮猛地深吸一口气,哭嚎道:“圣人,您放过我们吧圣人。”一边将手中的纱再次撕开。
石菩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殿内圣人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阿穗瞅准时机抬起手往他腹下之处刺去,却被一脚踹开,只觉右臂几乎要被踢断了。
奋力用左手捡起金簪阿穗又刺了上去,可左手无力,纵使终于刺中了什么也不过是同之前一样换来被一脚踹开罢了。
逼着眼忍着将来的痛,阿穗双肩一缩,就在这时,就在这时她看见阿蛮一脚踩在了金簪上,竟将金簪直直钉了进去。
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猛地响起,阿蛮与阿穗来不及庆贺,就听殿外有人惊惶道:“谁在惨叫?”
眼见殿门打开天光照进,两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在天光不在处相视一笑。
阿穗拔出金簪对准脖子整个人重重向下摔去,让金簪刺入了自己的喉咙,阿蛮转身往柱上冲撞,一团血花绽放于大德殿的雕花柱上。
石菩快步冲进大德殿,只见两位衣着不剩的宫人软软倒在了地上,圣人还在哀嚎翻滚,鲜血从龙根处流出。
血缓缓流淌,浸染了细乐、阿佑、阿蛮、阿穗……无数少女陨落的大德殿。
……
如今的紫微城中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身为皇后的卫薇?
前脚石菩派去请御医的人还没到太医局,后脚她已经知悉了消息。
“堂堂一国之君,差点被宫人勒死,又被废了龙根。”
对着镜子,卫薇浅浅一笑,镜中人也是一笑:“那两个小宫人多半也是被圣人的凶暴吓坏了,才做出这等事来。”
这话可不是圣人受伤之后皇后该说的。
可谁的脸上都没有异色。
透过镜子看见传信之人退下成了不见的影,卫薇抬起手指摸了下自己脸上的胭脂,低声道:“没想到两个小宫人竟能有如此胆魄,虽然给我添了些麻烦,我此时倒是欢喜。使人往那两人家中多送些钱去,再使人盯得紧些,稍有异动……”
她的话不必说尽,琴心又如何不知道?若有人查到这两位宫人与皇后的关系,又或者知道了那两家的女儿正是两位小宫人,那两家人的性命也不必留了。
刻漏中水滴落下,溅起细微涟漪,卫薇听了一声,轻声问道:
“琴心,你说今夜圣人会召我吗?”
琴心看了眼镜子中的如花容颜,低头道:“至此地步,圣人唯恐身弱之事为娘娘所知,恐怕不会召见娘娘。”
“是了,我是大权在握的皇后,他是虚弱不堪不能留后的皇帝,是他该怕我了。”
“哈。”看着镜中的自己,卫薇笑出了声,“他竟怕我,竟有这般一日,他竟然怕了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样一声水滴落下,石菩从怀中掏出那把染血的金簪。
这把簪上红宝如血,正是内库中珍藏的宝石,今年中秋过后圣人命人将它给皇后打成一根金簪,簪形款式都是石菩替圣人定下的。
行刺圣人的两位宫人与皇后有和干系?又或是皇后那日侍寝将簪子遗落,被那宫人捡了?
以圣人如今模样,自然要说是两人与皇后勾结,将皇后与姜清玄一同发落,圣人才能安心。
低头撩起衣袍看着腿上的药包,石菩微微一笑,这药包是胡好女又想办法送进宫来的,与药包一起的还有一封信。
信上,胡好女写自己在幽州港做了港务官,每日能看见日出东海、鸥鸟成群,有一艘极大的船从南边过来,如今北风一起,那船又要南下,胡好女想随着那船一起走,看黄河入海,江山如豆,船每到一处,他都要下岸仔细看看,将过去三十多年被困于宫墙的亏欠尽数为自己讨回来。
不知第多少次看这信,石菩都是笑着的。
一行一行读过去,最后一行写了四个字——“万望珍重”。
他脸上的笑渐渐淡了。
石菩没有去询问这信和东西是如何到了他手中,这宫中早成了筛子,又岂是他一介阉人能管得过来的?
什么朝堂安稳,什么君临天下,圣人都想不得了,为何要他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