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善抱着粗棉衣物低声道:
“还请圣人暂避其锋芒,南狩抚州,再图以后。”
杨源化冷笑。
可他并不敢像之前那般再登上金陵城墙。
徐奴儿快步走进殿内,小声道:“圣人,船已经备好。”
“冯氏呢?让她带着太子进密道。”
“是。”
“国玺,还有……”杨源化看向满地宫人,又看了徐厚善一眼。
徐厚善自然明白圣人的意思。
杨源化去殿后换衣,徐厚善站起身,对着两侧卫兵指了指这些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知前路的奴婢们。
正殿中立时成了屠戮场。
从皇宫下有暗道入暗河进运河,正是杨氏在重建石头城时给自己留下的退路,当年陈叔宝藏在井下俨然是个笑话,杨氏可是实实在在把水道给挖通了。
雨下了多日,暗河中水涌暴涨,杨源化也毫无惧色。
他信自己是真命天子,卫氏女子不过些许邪法,待他找到破解之法,定远军也好,北面的大黎也好,都不是他的对手。
却不知在暗河出口处已经埋伏了两千承影。
带头之人姓卫,名清歌。
……
“小心些。”
“此地我虽然几年未来,也比你熟悉。”
嘴上是这么说着,沈秋辞也没挣开被林昇握着的手臂。
林昇的手中提着一盏灯,这灯外罩子透明坚硬仿佛极好的水晶,山洞中有风传来也吹不到。
因之前的雨,山洞里到处都在沁水,他脚下却还稳妥。
沈秋辞在承影部细细盲绘出了四条密道,唯有这离着金陵城二十里外江岸旁的一处,他要自己亲来。
“此处是徐氏父子使人暗制各式毒药之所。”他是这般说的,“入门之法时时在变,我能猜到解法。”
审他的女子抱着剑看他,过了片刻,应了他所求。
想起昨日自己朦朦胧胧看见的抱剑女子,沈秋辞低头轻轻笑了下,小心拽了拽林昇的袖子。
“此处附近应有暗室,你看看左右墙上可有金乌纹。”
林昇身后跟着一队穿了黑色铁甲的承影精锐,听他这么说都提灯向左右看过去。
“约有手掌这般大。”沈秋辞抬起没有被林昇护着的手臂。
“此处有!”
一女子低声道。
“徐厚善好九这等极数,往前九尺,敲敲可有门?”
片刻后,他们果然找到一扇暗门,以利刃撬开,门内摆着不少卷宗。
立刻有精通文书暗语的走上前对着灯看了几眼,小心说道:“这些是他们搜集的各种毒方。”
林昇挑了下眉头:
“派两个人先把这些护送出去。”
“是。”
沈秋辞站在一边仔细听,笑着小声说:“好威风啊,林大侠。”
“比不上沈郎君,缜密会算。”
林昇也笑。
一盏灯照在两人中间,斜在墙壁上的影莫名有些远。
卷宗撤走之后承影部又将各处书架都动了动,没发现什么不谐之处,沈秋辞带着林昇已经转了出去。
“要紧的应还在里面。”
两人缓步徐行,林昇看着光洁的木墙,突然道:“我还以为这里会关些试药之人。”
“哪用关着?”沈秋辞缓声说,“寻个村子,抓几个人,能活一两日不死,药就算不得能用。”
不留行从来无须活口。
宫城下的暗道之中,徐厚善让徐奴儿护住圣人,徐奴儿领命,想了想,转回来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粽子。
“阿父,你两日没吃东西了,这是我从膳房拿的。”
徐厚善接过粽子,拍了拍自己养子的肩膀:“好好护着圣人。”
少年点点头跑去了圣人身侧,十三四的年纪,身形挺拔,已经初有英武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