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曾想今日再见,他的三魂七魄被沈灼的皮相勾去。恍惚间,他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沈灼也是这般惊|艳。只是后来追在他身后,性情大变,没了往昔的风骨。
思及此,江凌的神色有些古怪,一时竟然不想把话说开了。
沈灼不知道江凌心里的想法转了几个弯,客套道:这两日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有些应接不暇,那日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江师弟莫往心里去。
江凌垂眸,沈灼今日不卑不亢,和以往大相径庭,到让他有几分惊喜。
那日的事我也有不妥之处,只是不知副宗主为何改变了主意?他后来可有为难师兄?
沈灼摇头,把自己和凌霜雪的交易告诉江凌,暗示凌霜雪并未原谅他,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沈灼废物的名声在宗门可谓是响亮,身为间接罪魁祸首的江凌更是清楚他的天赋为何丢失,此刻听见他要参加宗门大比,一颗心惴惴不安。
宗门比试,生死自负,凌霜雪这是要沈灼的命!
若是以往,江凌最多不痛不痒地安抚几句,可今日他像是着了魔,不忍见沈灼冒险,冲动道:沈师兄,我也参加,我可以在比赛中帮你。
沈灼没有说话,他转头看向身侧和自己一般高的江凌,有些诧异他的决定,眼底多了两分玩味。
江凌所在的故事是恶俗的后宫升级流,他的成功离不开背后的那群红粉知己,而在原本的故事中,在宗门对江凌意义非凡的人是他师尊卫樱。
卫樱身为宗门元老级的存在,修为不俗,可惜门下弟子命途坎坷,不是修炼时走火入魔,就是外出历练时殒命。卫樱因此生了心魔,她收江凌为关门弟子是因为江凌某些角度神似她死去的大弟子。
江凌经脉堵塞,天赋平平,即便有卫樱教导也不起眼。可是卫樱不在意,她觉得只要江凌活着就是最好的。
可是江凌不服,他知道卫樱是在透过他看别人,他不想做别人的替身,凭着一股倔性向前,误打误撞吞食了增长功力的天材地宝,险些爆体而亡。
危机时刻是卫樱不顾境界跌落的危险把江凌暴走的灵力引渡到自己身上,她承受力量的冲击,打通江凌的经脉,让江凌从此开始逆袭的生涯,两个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缠缠|绵绵了好多章。
故事是个好故事,又是替身梗又是白月光,可冒牌货的出现把一切都打乱了。江凌依旧得到天材地宝,只是这一次给他过渡灵力的人不是卫樱,而是沈灼。
这也是导致沈灼经脉俱伤,无法修炼,成了废人的直接原因。
江凌心里有愧,因此一直不忍对沈灼太过无情,留了几分余地。
然而他不知道,这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更致命。
江师弟,你今年可是二十有二?沈灼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江凌有些疑惑,但还是据实回答。
他今年二十二,比沈灼小两岁。
沈灼嘴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冷光。
故事里江凌在二十二岁那年参加宗门大比,一飞冲天,成了当时炙手可热的新星。而沈灼的名字也第一次出现在故事中,冒牌货记恨的牙痒痒,反倒是清楚得记得描述。
此子虽然天赋异禀,前途无量,但比起当年的沈灼,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沈灼不禁冷笑,面上期待江凌同他一起参赛,心里打定主意要争这个高下。
他要告诉冒牌货,那一点是江凌这辈子都不能企及的高度。
他沈灼能从云端落泥潭,也能再登绝顶,傲视群雄!
他的傲骨不可折,要他做小伏低,休想!
第十章 弟子送礼
江凌不愧是后宫小说的男主,除去那身清逸俊秀的皮囊,本身的气质就像春日的清风,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放下戒备。
宗门内暗恋他的女弟子不少,一路走来,就算江凌什么也不做,也很容易在人群中吸引到别人的目光。沈灼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因为在冒牌货的记忆里,他是嫉妒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赶走。
沈灼不是冒牌货,自然不会干出讨人嫌的举动。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无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是他没发现今日这些人的目光并非全部盯着江凌,有一部分一直在他身上,就算他不想引人注目也无法避开。
倒是江凌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今日的沈灼是蒙尘的明珠重见天日,有着掩盖不住的光芒,分外耀眼。
看着那些充满探究的视线,江凌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一方面他很高兴沈灼重新振作起来,另一方面他也真切地感受到沈灼对他不在痴迷,他清醒又理智,保持良好的距离感。
那种情感上的落差在此刻越发明显,江凌这才惊觉,原来习惯是如此可怕。
江师弟,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江凌神思不定,目光游离,一看就知道心不在此。
沈灼表面愿意虚以委蛇,但内心还是巴不得拉开距离。要不是江凌是最好的诱饵,他实在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断袖的名声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是他时间不多,不想浪费。
可是看江凌这个样子,却是毫无目标,不知道要闲逛到什么时候。
江凌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一声,道:让沈师兄见笑了,师兄不觉得今日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灼环顾四周,道:在我看来,除了师弟格外引人注目外,并无异样。
她们可不是冲着我来的。江凌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
沈灼没听清,他奇怪地看了江凌一眼,没有多问。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才能让另一方识趣地结束这个话题,而不是借题发挥。
江凌笑了笑,他今日约沈灼见面的目的已经不重要。方才听见沈灼要参加宗门大比,他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沈灼的经脉因他受损,修为止步,当务之急是要先重塑经脉。这些年凌霜雪对他不闻不问,压根没有管过他的伤势,沈灼也不介意当个废人,耽搁了那么多时日,也不知道南山亭内能不能找到救治之法。
江凌心里为沈灼谋划,沈灼的注意力却被路边的摊点吸引过去。他改变路线抬脚走去,江凌顿了顿,默默跟上。
南山亭除了长期固定的摊点店铺外,还有一条街是流动性的位置,租期只有一天,这是给临时售卖的弟子行方便。
沈灼相中的摊位在拥挤的人潮中毫不起眼。
摆摊那人穿着豪放,袒胸露乳,肌肉发达,额上扎着一条黑色的布带,头发又蓬又炸,看起来像个鸟窝。
他浑身气息强悍,像是一头茹毛饮血的野兽。沈灼注意到他眼底乌青,眼眶发红,强悍的表象下是被蚕食一空的躯壳。
他的摊位前放的东西不多,都是一些新鲜的药材,有些还带着泥土的气息,想来才采摘不久。不过沈灼看的不是这些药,而是角落里一袋不起眼的火炎叶。叶片赤红,叶脉之间似有火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