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切不过是沈灼杞人忧天,凌霜雪压根没有这样想过。
曹疯子未归,闻人且和公输彤都被温如宁带走,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沈灼过了月亮门,目光落在廊下。
今日外间有一点温暖和煦的阳光,凌霜雪靠在躺椅上,长发披散,在阳光下呈现出七彩的光芒。
他闭目养神,睫毛轻颤,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搭在他腰腹的披风斜了大半往下,眼看就要落在脚边。
沈灼走过去,他拿起披风准备重新给凌霜雪盖上。可他刚有所动作,凌霜雪就猛然睁开眼,握住他的手臂。
刚刚清醒的凌霜雪有一双锐利的眸子,冰冷的让人畏惧。可当他看清来人是沈灼后,那眸中的冰冷褪|去,染上一层温暖的光,像这屋外的太阳,让人觉得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昨天晚上被锁的章节,其实真的没啥,就是单纯的亲亲,因为驾驶证被扣了,所以都删掉了。
你们想看的话,等我研究一下怎么发,弄好了告诉你们。
第九十二章 晋江独发
沈灼被凌霜雪一闪而过的杀意震住,尽管知道这个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他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
凌霜雪太过迁就他,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清楚,不管是什么时候,凌霜雪都不会让旁人轻易地靠近。
他是凌霜雪生命中的意外,有着最特殊的待遇。
沈灼的手里还拿着披风,凌霜雪握住他的手腕,二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变得尴尬。也不过是几日的光景没有腻在一起,两个人都有种许久未见的错觉。
过了半晌还是凌霜雪先开口,他放开沈灼的手,从躺椅上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衫问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凌霜雪这话问的有点傻气,这是沈灼的院子,沈灼当然是想来就来,他也是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话聊,才起了这么一个话头。他说完就有些后悔,但面上毫无异样。
沈灼仿佛没听出有什么不对,说自己是替公输彤跑腿,把凌霜雪收集的炼器材料拿给他。
凌霜雪接过材料,见沈灼还站在原地没动,心里有些别扭,干咳一声道:你不走了吗?
沈灼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和凌霜雪独处,哪里肯走?他说自己事情忙完了,言外之意就是很有空,凌霜雪别想找借口把他支开。
被凌霜雪躲着这些天,沈灼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感情的事不受控制,他沉溺其中,深陷名为凌霜雪的情网,挣扎无果,无限沉|沦。
凌霜雪给他时间让他冷静,却不知道沈灼看不见他,根本就不能冷静地思考。明明就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被迫不能相见交谈,这无疑是种漫长的折磨。
凌霜雪哑然,沈灼不走,但他可以走。他收拾收拾,连借口都懒得找,抬脚的一瞬间就被沈灼抓住了手腕。
沈灼的怀里还抱着他的披风,垂眸看着他,眉目间添了几分委屈,低声道:师尊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沈灼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地问出来。他的目光一直在观察凌霜雪的神色,想要从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出点不同。
可是没有,凌霜雪把自己的情绪完美地收敛在心中,他故作镇定道:我是有事要出门,怎么能算躲你?好端端的,躲你做什么?
凌霜雪明知故问,沈灼也不甘示弱,道:既然师尊没有躲我,那师尊带上我,可好?
凌霜雪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正在脑海里思索着脱身的借口,就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沈灼的手指不安分,隔着衣服摩|擦他的肌肤,不轻不重,却格外撩人。
凌霜雪一惊,想要把手抽回来,沈灼却抓的更紧,委屈不能换来凌霜雪的软和,他看向凌霜雪的眼神便多了侵略性。
师尊,既然找不到好的借口,那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吗?沈灼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凌霜雪,两个人的距离拉近,空间变得逼仄。
青年高大的身躯压过来,炙热的气息让人只想逃。
可身为师尊的威严让凌霜雪稳住了,他看着不依不饶的沈灼,嘴角多了一抹冷笑,道:你想谈什么?谈你如何欺师犯上大逆不道?还是谈我其实冤枉你了,这一切并不是你的本意?
躲不掉便要先发制人,凌霜雪的话一出口便给了沈灼两个看起来是事实,实际却无法做出抉择的错误答案。
不管他如何选,凌霜雪都有借口发难。
沈灼哑然失笑,或许在他独自思索的这些天,凌霜雪也没闲着。他应该设想过这样的局面,甚至都已经想好如何应对。沈灼见识到了他的狡猾,此刻自然不能顺着他的心意。
他握住掌间的那只手,强迫凌霜雪的手掌贴上他的心脏,他低垂的眉眼间,笑意盈盈:师尊,这便是我的答案。
手掌隔着衣衫紧贴着心脏,仿佛能够感觉到沈灼不断上升的体温。灼热,滚烫。皮肉下,心跳声如雷如鼓,砰、砰、砰、每一次跳动都是那么的有力,让凌霜雪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震动。
他的手指在发麻,他无端生出一种错觉,他正握着沈灼的心脏,看到那颗拳头大小的心,因为他震动不止,乱了平日的节拍,狂乱地诉说着自己的喜欢。
这样的刺激让凌霜雪一阵心悸,浑身激起一股战栗感。他难以忍受,无法抗衡,热气爬上脸颊,白皙的面容染了胭脂色。他仿佛喝了很多酒,晕乎乎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只知道这不是答案,这是无声的强势,让人无处可逃。他的心受到影响,也开始跳个不停。凌霜雪深知不能在这样下去,他干脆挣开沈灼的手腕,迅速地后退了两步。
沈灼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变得危险。他的嘴角笑意不减,恭敬道:是我唐突吓到师尊了,师尊对我的答案若是不满意,可以告诉我,我能改,但它不能。
沈灼指着自己的心,只要凌霜雪开口,不管是做师徒还是再也做不成师徒,他的情意都不会变。
他的答案是这样的固执坚定,他让凌霜雪知道他的心意,好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躲着避着,不敢面对。
凌霜雪脸上的燥热褪|去,还能维持着一贯的冷静自持。他眺望远方,目无焦距,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搓捻,这是心乱了。
沈灼不催他,和此前比起来,此刻这一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凌霜雪忍不住一声轻叹,道: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爱情是最不讲理的东西,它可以一见钟情,也可以日久生情,它可以让人结发两不疑,恩爱到白头,也可以让人相忘江湖,死生不复见。情是它,爱是它,恨是它,憎是它,欲也是它。
沈灼被凌霜雪问住,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其实也说不清,只知道回过神来时,凌霜雪这个名字已经写满了他的内心。
他从异界回来后这短暂的相处,远远比第一年还要长,细细地回忆起来,是说不完的日常,就是鸡毛蒜皮也记得清清楚楚,更别说那穿插的维护和纵容。
或许从他回来的第一天起,一切就注定不同。
在他对曹疯子说出凌霜雪是理想型时,事情更是一味地变了调。落神涧中,他看着幻境里的凌霜雪伸出手,那一刻心里便是欢喜。那是他没见过的师尊,那么灵动鲜活,少年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