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其实就跟老吴差不多,就是大海上的行商吗,只不过,比起老吴在各个州之间穿梭,海商们受到的生命威胁更多。
大海变幻莫测,也许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电闪雷鸣,碰见了暴风雨,亦或是海兽,有多少人葬身鱼腹。
眼看着就要到了跟随乾元的海船出海的时候,两人拾辍着东西,倒是没有什么大件,最大件的东西,就是这一辆老吴特别定制的马车了。
马车内的空间极大,洛素与宁蓁两个人躺下也是绰绰有余,老吴又弄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装置,防震减震,行路如履平地,车内还有各种收纳空间,装了一堆东西,堪称古代豪华版房车。这两人出海去了,马车自然是不可能带到商船上的,想了又想,只能留在客舍,花了钱财,请客舍的人帮忙看顾马车,照料马儿,等两人从海上回归,还得继续用这架马车上路呢。
登船了,相比于其他海商的大包小包,洛素与宁蓁更像是前来旅游的人一样,洛素背着一个背篓,宁蓁也差不多,自从发现洛素走到哪里都是一个背篓在身之后,她发现背篓真是个好东西,什么东西都能往里塞,带了几身衣服,银子。
海上枯燥,吃的有大部分都是当天打上来的鱼类,宁蓁本想着是不是也要弄些果干儿蜜饯之类的好补充维生素,毕竟前世历史书上,可是看过败血病相关的案例的。
后来陈先生告诉她们,东海之上有着不少的小岛,他们已经有着完整的海图,可以到地方进行补给,因此海船之上基本上带的都是一个月左右的物资,一个月之内怎么地也能到达两处或者三处的岛屿补给点。
这下两人才放下心来,不过两个人去仍然是准备了一些果干蜜饯之类的零食。为了防止枯燥又买了些话本子和书籍,总得找些事做吧,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只能看看闲书打发时间了。
乾元商队的海船极大,不过船舱也各有不同,拖着陈先生的关系,两个人自然是拿了最好的舱位甲等仓,而除了甲等之外还有乙等丙等,这都是相对差一些的舱位了。
陈先生这一次也随着海船走,所以告诉洛素宁蓁两个人尽可放心,有什么事只管找他,洛素心想,这一次多多少少欠下了陈先生一些人情。
大海苍茫,一望无际。
洛素与宁蓁住在一处甲等舱里。说是甲等舱,可不过是普普通通罢了。
一张床榻,桌子椅子以及一个小柜子,连甲等舱客房都是如此的逼仄,不知道那乙等丙等究竟是何等模样呢?
陈先生说这由于本身海船就是货船的原因,大部分的空间都用来运送货物,包括其他的海商,一般都是舍不得住在甲等舱房的,大多数住在乙等舱内,免得在丙等舱和一群不知来由的人在一起,很容易被人偷盗。
这是在海上航行的第七日,洛素与宁蓁渐渐的与这些船员也慢慢熟悉过来,还有认识了一些同样住在甲等舱的其他海商。
因为陈先生打过招呼,说这二位是自家亲戚,船上的船员们对他们两个都极为客气。
两个人站在甲板上,咸湿的海风吹起两人的衣角。
除却刚上船那几日的新鲜,时间一长,这日子就有些枯燥了。
有人坐在船头吊起了一只大鱼,是一位垂髯老者。
看着这大鱼上钩,他捋了捋胡须,“贾四,且拿去烤了。”
这位老人算是乾元商队之人,他行走于海上多年,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一生行走于海上,几乎是什么样的危难情况都见过,即便是如今年老体衰仍然留在这船上。
陈先生说这位老人姓袁,整艘船上最值钱的便是袁老的这颗脑子,于海上半生,他自言是半生蹉跎,困于这海上,可对于乾元商队来说,这位老人便是一位海上大百科全书。
如今袁老看着就像是一位闲散老人,坐在甲板上悠闲地钓鱼,他注意到洛素与宁蓁的目光,招呼了一声,洛素也对这位老人很感兴趣,两个人走到袁老的身侧,和他一起坐在甲板上。
袁老的钓鱼竿又垂了下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鱼儿上钩。
一轮弯月高挂于夜幕之上。
月色粼粼,大海与黑夜交映,一片沉寂。
袁老打量着两人:“你们两个看着可不像是海商,这跑海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上船容易下船难,两个小丫头,跑上船来是要做什么?”
洛素轻笑一声:“我们姐妹二人从未见过海,想亲自来看看。”
那袁老半信半疑,仔细打量两人一番:“你们是鄞州人?”
“正是。”宁蓁回答道。
“鄞州的女子呀,难怪难怪,我可不曾见过多少如你们这般的小姑娘。”袁老的身边放着酒壶,他倒了一杯,轻声叹道。
“我们听陈先生,您行走海上多年,可是有什么奇闻异事可与我姐妹二人讲讲?”
洛素提问道。
袁老眯着眼睛,“奇闻异事?这海上的奇闻,可多了去了,只怕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海上奇闻,倒是这些海上的人更值得说说。”
袁老叹了一句,“小姑娘,你也不用打哑谜,我看你,怕是要寻仙的吧?”
洛素微微一愣,这真是人老成精不成?
他怎么会知道两人是来海上寻仙的?
袁老似乎看出了两人的疑惑,他解释道:“这船上的人,十之八九,多是跑海的,除却我们商船之人,那些个海商,都是来讨生活,言语之间,也多是交流此行,唯有你们两人,好似在这海上游玩一般。”
“您怎知我二人不是来这海上游玩?”宁蓁反问了一句。
袁老轻哼一声:“除了你们这些寻仙者,哪有人会来这海上游玩?也只有你们,才喜欢满哪打听这些个事由。跑海的人都是玩命的,哪有些闲情逸致来和我这糟老头子打听消息。”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传闻都说着东海之上有仙山,我老袁这么多年也去了东海的不少岛屿,可至今没有见过一位仙人。”
“这些年仙人不曾见过,倒是见了不少求仙问道者。有人抛妻弃子,一心求仙,在这大海之上徜徉许久,有人孤寡一人,在这大海上遍寻一生,有人抱着雄心壮志,定要寻到仙岛......可终其一生,也未曾见过仙迹。”
“小姑娘,你说这世上的人究竟为何要寻仙呢?”
“仙又有什么好呢?”
袁老摇曳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仙可长生不老,可永驻青春。”宁蓁抢答着。
袁老看了宁蓁一眼,“长生不老永驻青春,这不过是世人的想象罢了。你怎不知仙人也会死?仙人不过是会些许法术的平常人罢了。”
“这海上曾有一位人尽皆知的求仙者,他与他的妻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夫人重病而亡,这名求仙者不知从何处听闻,仙人有起死回生之能,便带着自己妻子的骸骨登船,变卖家产,终其一生,于这海上寻仙。”
“他寻到了吗?”宁蓁问道。
袁老沉默半晌儿,“没寻到,但是依旧在这大海之上飘摇求仙。”
“于我看来,求仙不过求的是一份幻想,求的是一份希冀,求的是自己不用沉沦于世俗红尘之中的一份心安理得罢了。”
老袁轻笑一声,给出了这样的一份答案。
说着说着,袁老突然打起了鼾声,有船员拿着毯子披在老人家的身上,似乎对于这种状况已经习以为常。
洛素与宁蓁对视一眼,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嘛。
粼粼月光照射在大海之上,荡起波光,茫茫黑夜,沉寂无声。
“我还是挺相信仙人的。”宁蓁突然开口道。
儿时看的仙侠剧里面,仙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变化多端。
曾几何时,自己铺着床单,伪装作一个仙女的模样,满怀希冀地,学着仙人的动作法术,妄想自己也能够御剑飞行,七十二变。
对于“仙”,有好奇,有敬畏,更多的是,对于那份自己想象中的无所不能的美好期待与向往。
海风吹起发丝,两人的耳边似乎传来了悠悠歌声。
那歌声似远似近,不知从何处传来,曼妙无比,带着别样的魅力。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好,仿佛春风化雨,涤荡心神,令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天籁之音,不外如是。
洛素面色一变,这大海之上,怎会有歌声?
宁蓁同样如此,两人回望,船员们已经是一派沉浸其中,被惑了心神的模样!
“这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吗?”宁蓁联想到了前世的传说。
洛素看着不远处人身鱼尾的美人们,冷静地回答:“更准确地说,是鲛人。”
这突如其来的鲛人们,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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