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向道[快穿]

狗血侦探30(2 / 2)

但在那里,美貌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的,纵然她从小到大都是街坊邻居交口称赞的美人,班花校花之位从未落于她人之手,在会所里,陈琳见到了各色的美人,腼腆的,羞涩的,美艳的,温柔的,豪放的,异域风情的......

她曾经以为,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之间,也许有些真心才是。但她高估了人人性,也高估了自己。

陈玉英刚到会所的时候,那领班丽姐对她说,我收下你花了五万,你给我赚到十万,是走是留,我不拦你。

她年轻,漂亮,还是个高中生,在这个遍地大学生的地方,高中生的学历倒是显得稀奇起来,客人们更喜欢她的那份还没进入到大学和社会的纯真与青涩。

刚开始她什么都不会,不会说俏皮话,不会喝酒,不会哄客人开心,不会唱那些老掉牙的歌,也不会任由客人上下其手。

惹恼了客人,逼她喝酒,她就一杯一杯地喝,喝到不省人事,愣是不肯说一句软和求饶的话。

在金碧会所,彼此之间的称呼都是花名,陈玉英不知道别人的名字,别人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的身份证还在领班那里。

在那里,她叫蔷薇,至于其他姑娘们,有玫瑰,有水仙,有百合......

“那个带刺的蔷薇”,刚去的时候,自从宁肯喝酒进医院,不愿意道一句歉的事出名之后,许多人就这么称呼她。

人们总是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东西,男人都是贱皮子,金碧会所的客人们尤其是,见多了对他们千依百顺,百般讨好的,这样长得漂亮又有性格的,带刺的蔷薇格外的招人眼。

点蔷薇出台的人越来越多,价格给的也越来越高,她很快就能够还清领班的钱了。做这一行,来钱如流水。

她吃住都在会所里,除了日用衣服,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但上班有订制的各种工服,会所会统一配备一些衣服,就算是日用品,这里是酒店性质,都给配齐了的,住的宿舍都是双人间。

酒水费,出台费,领班会抽走一大半去还她欠的钱,但剩下的那些,也几乎是曾经养父母加一起一个月的工资。

她想去开张卡存钱,领班丽姐反复打量她几次,怕她跑了,亲自带着她去了银行。

那个时候,蔷薇在会所内很火,鲜嫩的带刺蔷薇,谁都想要率先采撷,但日子久了,她又始终是那个冷冷淡淡的样子,客人觉得她胃口吊的太久了,给你花了这么多钱,也该给点实惠了。

她赚的钱已经足够还给领班,酒精长期腐蚀着她的身体,陈玉英请了几天假休班,她呆在宿舍里,照着镜子,卸掉妆容,粉底之下,那个时候她也不到二十岁,但镜子中的女孩,仿佛苍老了十岁,泪沟,黑眼圈。

她偷偷计算着卡里的钱,想着这些钱能去哪,能够做什么。尽管只在金碧会所呆了不足两年,但她的身边已经来来回回了很多人。

这里每个人的故事都有着些许相似而不同。

她叫蔷薇,室友是个叫玫瑰的姑娘,比她大上三岁,性格豪迈,长相美艳,喝起酒来吨吨吨,不知喝趴过多少客人,很多客人喜欢教玫瑰出去陪着酒席,漂亮,会说话,有面子。

同住在一起的人,互相磨合之间,矛盾是常有的事,她们隔壁和对面的房间,撕逼扯头花,室友来回换,但玫瑰和蔷薇倒是相处的不错。

她不知道玫瑰的真实姓名,玫瑰也不知道她的,玫瑰是大学毕业,还会说一口流利的外语,懂得她好多不知道的东西。

她那个时候问玫瑰,你是大学生,又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来这里?玫瑰吐着烟圈,笑着看着她,仿佛是看着她的天真,“小蔷薇啊,你真傻,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我在这多喝开两瓶酒,一天挣的钱,就是外边一个月的工资,你还年轻,钱够了,就早点走,晚了,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玫瑰一语成谶,在她想走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彻底地走不了了。

会所来了一波外地的公子哥,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会所的主人梁老大说了,都必须招待好了,梁老大的儿子梁振东都一直作陪着。不知道那公子哥是从哪里知道了会所内的四大美人,玫瑰,蔷薇,凤仙,芙蓉,还在休息的她没叫过去作陪。

豪奢的包房内,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会所老板的儿子,大少爷梁振东,另一个年轻男人是十足的陌生面孔。

梁振东不常来到会所,会所里人人都知道,梁老大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碰这一行,以后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梁振东创业了公司,以后啊,要走堂堂正正的企业家路子。

那是最私密的包房,里边就是开枪,都不一定穿得出去声音,曾经的梦魇再度出现了,那男人看着她奋力挣扎的样子笑了起来,他说,“这张脸真漂亮,像幅完美的画,可世上的东西,有缺憾才好。”他拿着小刀,想要在她的脸上动手。

强要来的东西不好,但自己得不到的话,不如毁掉。

玫瑰为她求情,在会所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张脸,一旦毁了,那群客人拍拍屁股滚蛋,不会有半分的怜惜。梁振东一脚把玫瑰踹倒了桌子的边角,剩下的两个女孩也瑟瑟发抖,不发一言。

她都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先一步动手摔碎了酒瓶子,

“我自己来。”

冰凉的酒液还粘在手上的玻璃片上,她生生地在自己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男人看着她划完之后,似乎又觉得无趣,叫人给她处理了伤势,但疤痕,就这么留下来了。

她因为被这个男人记下来,梁振东下了死命令,不准她离开会所。毁容之后,没有新生,反而是更加无尽的沉沦。

伤疤很丑,不够好看,半面天使,半面魔鬼。她自己并不害怕,如果美丽是原罪,我曾毁灭这份美丽,但依旧没有给生活带来改变。

她用长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不是因为自己觉得丑,只是怕吓着别人。

她被梁家勒令留在了会所,只是因为这张脸,许多客人投诉看了会做噩梦,她被调到了按摩部,甚至开始认真地跟着师傅学手艺。

那会子有个常来按摩的一个女客人,时常戴着不一样的珠宝首饰,刚开始她以为是炫耀,后来才知道,那女客是想卖给她们这些会所里的女人,想要做她们的生意。跟着她学了很多东西,她第一次对宝石了浓厚的兴趣。

没过多久,会所里连着几个月都有小道消息在传,梁老大不行了,靠山倒台了,会所里的客人都越来越少了。刚开始大家不以为意,梁老大纵横冰城那么多年,能这么轻易地倒台就有鬼了,后来会所里不少高层都不出现了,人越来越少,大家意识到,那传言可能是真的,会所里的人们东奔西跑,四散而出。

她那个时候不知道去哪,在这里呆了五年,她都没有踏出去过几次,外面花花世界的样子,早已忘却了模样,回到宿舍的时候,玫瑰收拾着行礼扔给她身份证,说是领班丽姐发下来的,那意思不言而喻,横亘冰城二十年的金碧辉煌,散了。

她收拾好了东西,玫瑰问她想不想改名,拖着箱子走出那里,她第二次以为自己迎来了新生。

改名那个时代还不算严,玫瑰的一个追求者帮着办的,很快就办好了,玫瑰看着她新改的名字撇撇嘴,陈玉英,还不如叫陈琳呢,土气。

她笑了笑,没说这是路过看到“玉英小卖部”的门口起的,小卖部的老板娘坐在板凳上和邻里插科打诨,聊着八卦。

她也想拥有一个“玉英”的平凡人生。

当初那位按摩的女客,确实卖了点首饰,但都是便宜的,她也学了不少东西,比如宝石的种类,鉴别,历史,加工,那女人曾经夸过她有天分,紧接着就是一句可惜。

可惜什么,两人心里都知道。陈玉英没把她当师父,女人也没把她当徒弟。

改名之后,蔷薇与玫瑰挥手告别,两个带刺的,还是彼此离得越远越好。

陈玉英进了一家工作室,也许是出于对这张脸的怜惜,也许是出于她对于宝石的了解,她被留下了,做一名普通文员,一干,就是四年多。

陈玉英偶然地在手机上看过新闻,某高级官员被双规,拔出萝卜带出泥,高官之子曾经的旧案也被翻出来,旧案加新罪,判了死刑,是那个男人。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在经历一切苦难之后走向了正轨,即便前半生都是一处苦情的悲剧,如今乐章也走到了过渡期,接续起一段平和明丽的旋律。

没有du,没有木仓,没有打打杀杀,没有沾了血的钱,没有那令人避之不及的一切。

但直到一个月前。

一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工作室,那些只有午夜梦回才会出现的记忆,再度浮现在陈玉英的眼前。

她偷听了梁振东与老板之间的谈话,久久不能平静。

她曾以为,摊上了一个好老板,一堆好同事,工作都在别墅里,同事们一个个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来上班,像是那些光鲜亮丽的职场剧里一样。

但事实告诉她并非如此,在金碧会所的那几年,她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那里藏污纳垢,无所不包,讨论犯罪更是常事,她知道了工作室暗地里真正进行的勾当。

梁振东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与谢冰馨做着交易,转移资产到国外,儿女,妻子,产业,老板谢冰馨提供了一条龙的服务。

而梁振东这一次前来,是听说来自中枢的扫黑工作组盯上了他们家,梁家的靠山不一定愿意保住他们,现在梁家需要把如今的这位靠山牢牢地绑在战车上,这位大佬是个女儿奴,他的女儿最喜珍宝,越值钱的越好,而且是对方看得到的值钱,也就是这一枚蓝宝石戒指,需要特地去拍卖会走一遭,梁振东拍下来,让世人看到它的珍稀与价值程度,让接受这份馈赠的人看到这份价值。

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心偷走了那枚戒指?

陈玉英曾以为,陈琳与蔷薇所经历的一切已经化为虚影,如今只需要守好现在,安安稳稳做一辈子的平凡人,也许不会结婚生子,但安安稳稳地上班到老,对她已经是愿望。

会所里养着的那些打手,有杀人犯,抢劫犯,持枪杀人的,拿刀捅人的,她曾亲眼看过那群人的暴行,无恶不作。

可眼下,她以为豪门阔太的老板居然私底下还为这群人服务,言笑晏晏。

陈玉英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但她听到了梁家再次倒台的可能性,她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她想要试试。

她这一生,都是被动着,被推着向前走。

出生被亲生父母送人,被养父性侵,被送到会所抵债,被逼着陪酒,被拘在那里数年......

也许我的人生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她想着。

兜兜转转,她无法走出这个怪圈,但至少在悲剧落幕之前,她想试着做出最后的挣扎。

也许无力,也许无用,也许在她人看来不过是可笑不自量。

但她想要试试。

落地窗前,对面大楼的led屏幕无比闪烁,甚至看着有些刺眼。

拍卖师落槌的那一刻,七千二百万的数字,她的内心毫无波动。

这些钱她当然可以选择肆意挥霍,反正,无论是谢冰馨的钱,还是梁振东的钱,都是脏的。

不干净的钱,由她这个不干净的人来用掉不是很好吗?

陈玉英是大主顾,拍卖行的服务人员问她,要不要参加其他场次的竞拍,可以直接从钱中抵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