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精神病

探视(2 / 2)

“我结婚,你凭什么要礼金!”

“那你就别结婚,户口本在我这。”

万瑜咬牙切齿,“万庆国,你别太过分。”

“没有二十万,十万也行。”万庆国打量蔡毅城,“他看起来不像没钱的。十万,对他来说可不多。”

万瑜的火气往脑门里钻,脸涨得通红,“钱钱钱,你都钻在钱眼里了。”

万庆国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理直气壮,“没钱怎么活。”

“也是,除了钱你们还要什么,就连……”万瑜顿了下,冷笑,“当初你们让沙瑶顶替我去读大学,这笔账怎么算呢?”

万庆国勃然变色,“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提?”

“在你们那里过去了,在我这永远过不去,她读大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拼命的复读。万庆国,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让人家知道沙鸿达的女儿是顶替别人才上的医科大学,你说她还如何在医院里面当她可爱的小护士呢。”

万庆国咬着牙,下颌上的青筋直冒,“好,万瑜算你狠!”他进屋拿户口本,想摔在万瑜脸上,目光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心里发憷,扔在了地上。

万瑜并不拿,“拿起来,双手递给我。”

万庆国瞪她,万瑜亦回瞪,丝毫不让。

万庆国终是弯下腰,捡起户口本,双手递给她。

万瑜仍旧不拿,“说对不起。”

“你他妈到底要不要?!”

“道歉!”万瑜拿手机,“我现在就给医院打电话。”

万庆国目呲欲裂,一字一顿地说:“对不起。”

万瑜冷笑,拿过户口本,“我会把户口摘下来,从今天起,我跟这个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早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你给我滚!”

“我会走,迟早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万瑜拽着愣怔的蔡毅城离开,万庆国气得一脚踹在茶几上,茶几登时翻了,上面的咖啡杯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蔡毅城一边开车,一边观察万瑜的脸色,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当时很难受吧?”

“除了难受还有绝望,我没想到他们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求母亲,她只是哭,却不肯帮我,我真不明白,我和万瑶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她那么偏心,我就像不是她的孩子一样。”

蔡毅城拉过她的手吻了吻,他能想到,当时她有多无助,多痛苦。

万瑜自嘲地笑笑,“当时我真想拿把刀子捅死他们,一了百了。那个暑假是我过得最痛苦的暑假,我本来想就这样算了,找份工作,离开那个家,可我又不甘心,咬着牙复读了一年,考上了重点大学。”

“我一直以为我很悲惨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要惨,咱俩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万瑜挑起他的下巴,“苦命的鸳,你何时与苦命的鸯去登记,变成合法的啊?”

“我现在就去蔡家。”他看一眼万瑜,“你跟我一起去。”

蔡家的欧式建筑矗立在眼前,真当气派。

蔡毅城摁门铃,阿姨打开门,见到他笑了笑,同万瑜颔首。

“阿姨,我爸妈在家吗?”

“都在,先生病了,在卧室。”

那日蔡品良气得够呛,心里绞痛,胃也跟着抽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幸好没上几节楼梯,没摔到骨头。

蔡品良本身就有胃炎,时常复发,大家都没当回事,也没想起来去医院做个检查,医生来后,只按照平常的方子挂了盐水。

蔡毅城也想到了此处,蔡品良年轻的时候只顾着创业,吃饭不规律,患上了胃炎,年纪大了,复发地越来越频繁。

蔡毅城拉着万瑜的手上楼,站在二楼第三个房间,深吸了一口气,才敲门,听到一声进来,蔡毅城打开门。

蔡品良躺在床上,手上挂着输液管,叶欣研坐在床侧,沙鸿达坐在椅子上。

蔡毅城叫了声爸妈,又跟沙鸿达打招呼。

沙鸿达听说蔡品良病了,特意来看看,也听他说了蔡毅城的事,他倒是没想到蔡毅城是养子,觉得有点可惜,比他的亲生儿子好多了。

蔡品良露出笑脸,“你回来了。”他强撑着坐起来,目光落在万瑜身上。

叶欣研冷着脸,扶他坐好,看都不看他们。

蔡毅城介绍万瑜,说到女朋友三字,蔡品良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知道,这位万瑜就是沙瑶的姐姐,一个精神病患者。

万瑜感觉到了蔡品良的敌意,那种眼神她从小到大没少经历,已经练成了百毒不侵,再说他也不是蔡毅城的生父,关系岌岌可危,更不知道介意。她笑了笑,叫声了伯父。

随即看向沙鸿达,叫了声沙先生,沙鸿达颔首,她在项目部做的不错,起先做一些不痛不痒的活,提了几个很有建设性的建议后,被委以重任,项目经理也不再看轻她。

叶欣研没给好脸色,鼻孔朝天,十分不待见他们,心里揣摩两人的来意。

蔡毅城说:“爸爸妈妈,我和万瑜打算结婚,我回来拿户口本。”

蔡品良登时坐直了身子,“不行!”

叶欣研倒是笑起来,“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毅城想结婚是好事,他都三十了,也该成家了。”

蔡品良瞪她,“结婚是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呢。”

“爸爸,我已经考虑好了。”

“毅城,你……她、她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有些病是会遗传的。”

“我不怕,而且万瑜已经治愈了。”

“还会复发的。”

“爸爸,她没有病,她是……被人陷害的。”

万瑜猛然看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他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蔡品良愣住了,“陷害?”

沙鸿达的眉毛打成了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沙瑶的脸。自从知道她顶替万瑜读大学后,他对沙瑶就堤防了一分,总是探究她笑容背后的意义。

沙瑶的眼睛很深邃,几乎看不到情绪,即使是笑的时候,笑容也很难达到眼底的深处。

沙鸿达做管理做了近三十年,心理学的书读了不少,他能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中看出这个人是虚情还是假意。越是深究,他越害怕,他怕他的女儿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孩子。

蔡毅城道:“这件事我以后会跟您解释的,我也真的想跟万瑜结婚,还希望您成全。”

蔡品良沉默许久,蔡毅城神情坚定,这个儿子终究是留不住了,他闭上眼睛,无奈地点了点头。

叶欣研拿来户口本,放到蔡毅城手里,她依旧冷着脸色,像一张扑克牌的q,穿着华丽,面无表情。

蔡毅城紧紧拿着户口本,“我想把户口摘出来。”这是他的另一个目的。

蔡品良浑身一震,许久,缓缓说道: “摘吧,迟早要摘出来。”

“谢谢爸爸,钱我已经汇进妈妈的账户了,一共三十万,不多,就当是对你们养育之恩的报答。”

蔡品良点点头,胃里又是一阵绞痛,他咬着牙,慢慢躺下,侧过身,不想再看他。叶欣研的眼底有了笑意,悄悄拿出手机查账户。

蔡毅城深深地看了蔡品良一眼,他背对着,只能对着他的后背,蔡毅城跪在地上,给蔡品良磕了三个头,“多谢爸妈的养育之恩,我,我们走了。”

“走吧,走吧。”

蔡毅城红了眼眶,这些年蔡品良对他很不错,他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蔡毅城拉住万瑜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微微的颤抖。

万瑜紧紧握住,给他支撑。

蔡毅城又看了蔡品良一眼,他仍旧没有转过来,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了,他又对着叶欣研鞠了个躬,带着万瑜离开,这回是真的离开了,账钱两清。

万瑜摇蔡毅城的手臂,“开心点,以后你就是自由人了,你说了算。”

蔡毅城窝在她的颈窝,“我心里还是很难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可以用金钱衡量吗?我给了他们三十万,看起来像是两清了,可是这些年爸爸花在我身上的心血,我无论如何是还不完的。”

“我知道,我们慢慢还。”

蔡毅城点点头,又笑起来,直起身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只金丝绒的小盒子,打开了,是一枚闪着光的钻石戒指,他单膝跪在地上,“万瑜,你愿意嫁给我吗?”

万瑜瞪大双眼,他的求婚让她猝不及防,她以为他们就直接拿了户口本就去登记了,没想到还有浪漫的一跪。她点点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欣喜地伸出手。

蔡毅城轻笑,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戴戒指很好看。低头,吻了吻戒指,“套上了就是我的人了。”

万瑜娇羞地眨眨眼,“奴家愿意做你的人。”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走,跟本宫登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