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我用您重孙陆望的十面埋伏,为天渊七界立下好大的功,您知道吗?”
“……”
境画上的老者就静止在画里,没有一点动静。
“他老人家在仙界,一定得罪过不少人,当然,也立过很多功。”
陆灵蹊望着老祖宗始终闭着的眼睛,“大家都说十面埋伏同阶无敌,但是老祖,别人这样说的时候,您说,到底报了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您说,有没有可能想让我们自个膨胀?”
没有人回应她。
已经有人从二楼上到三楼了。
好在,他们都绕开了这里。
陆灵蹊轻轻打了个幻结界,很小心地摸出装着三颗瓜子的玉盒,“我在心魔劫里看到过它。”
放在玉盒中的第二颗星辰果也没影了。
“或者说,”陆灵蹊盯着这三颗瓜子,“出现那样的心魔劫,就是你特意拉我进去的?”
境画上的陆笑缓缓睁开那双似深又似浅的眼睛。
陆灵蹊若有所感,抬头正好看到,吓得差点扔了手中的玉盒,“老祖……”
“不用怕,说说你的心魔劫。”
陆笑的眼睛在三颗瓜子上留连,声音即苍悲,又疲惫。
不过,陆灵蹊还在那声音里,听到了一丝颤抖。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陆灵蹊的声音,也有些抖,“我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一具骸骨,那骸骨的主人可能在心魔劫里跟我说了很多话,可是,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埋那具骸骨的时候,很难受很难受……”
在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祖宗面前,她把自己的不安,自己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时间也许很快,但也许很慢。
三颗瓜子始终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过始终盯着它们的陆笑,眼里却慢慢升起一片水光,“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他似乎想伸手,大袖动了动,却无法突破境画,只能无奈放弃,“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个修士在心魔劫的因果劫中,窥探到天地对家族血脉压制的一丝缘由,为了躲避天地的压制,他费尽千辛万苦带着族人离开族地,远涉他乡。
一百三十七口人,真正安顿下来的时候,只剩三十七人。”
陆笑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祠堂亲手给族人立灵牌的时候,脸现痛楚,“三十七人有三十三个是离开族地后,新出世的小辈。为了他们,那修士在重孙儿也出生的那一年,跟他被族人保护,侥幸活下来的儿子孙子说,为了家族后辈不被血脉所牵,他要用某些禁忌之法献祭自己的身与魂,与天……搏一个‘将来’。”
陆灵蹊怀疑他说的就是他自己。
陆笑始终看着玉盒中的瓜子,“那‘将来’想要成功,不仅他要献祭,他们两个……也要献祭。”
陆灵蹊心下一颤,她突然感觉,这瓜子跟献祭的人有关。
“当时,他的儿子是元婴中期,孙儿是结丹后期。”
陆笑说的很慢,“身、魂同献,就再无轮回转世的机会,好在那修士曾有些机缘,无意中又得一位木灵伙伴相助,在重孙儿十六岁进阶筑基的时候,献祭了身、魂,遗下一抹转世契机,那转世契机……就是你手上的瓜子。”
陆灵蹊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你猜到了?”
陆笑看着面前的女孩,脸现悲悯,“老夫献祭之前,以斩三尸之法,藏了一抹神魂借道塔境画苟且偷生。
但我的儿子、孙儿,却无有我之机缘,他们……全部的生机,只在这瓜子之上。
三枚,代表了我们祖孙三代。”
陆灵蹊捧着玉盒,变坐为跪,跪倒在陆笑面前。
“心魔劫的因果劫,到底是天道对我们的怜悯还是天道对我们的惩罚,老夫始终参不透。”
他的心魔劫是因果劫,他说动族人离开祖地,以为可以为大家争下一份好的生机,可是,他死的时候,陪着一起出来的族人,几乎全死了。
境画中的陆笑连腰背都佝偻了些,“更让老夫意外的是,老夫的重孙儿,与老夫走了同样的道,他的心魔劫也是因果劫。
老夫当年,窥视因果之后,是想逃开天道的压制,他却……想反了这天。”
说到后来,他却又有了一抹骄傲,“他很厉害,十面埋伏同阶无敌。”
“……”
陆灵蹊张了张口,一时间,很想问他,陆望老祖当年所看到的因果劫是什么。
可是,她又害怕。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陆望老祖杀性之重,万多年来,无人能比。
那份杀性里,与他在因果劫中看到的到底有没有关系,陆灵蹊根本不敢猜。
“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