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班长。”时音眨眨眼,微抿着唇朝她露出一个笑来,弧度并不大,但夏阑珊却莫名其妙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大概是,对方看上去终于不算太丧了?
等脚盆水温降下去,夏阑珊便让她去床-上背,自己则坐在桌前将剩余的作业写完,虽然超市的工作并不忙,只是帮着整理货架顺便招待客人而已,但高中生的课业一向繁重,哪怕夏阑珊尽量抽空写,也仍然会剩出一些需要回家后赶作业。
其实这些试卷,她完全可以留到明天去抄别人的,只是夏阑珊做事认真,不太能接受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因此倒也练出了写作业的速度,正确率在不犯困的前提下,也能保证,不过检查错漏就实在没时间了,只能放弃。
因为还有一个需要背书的存在,所以夏阑珊没有关掉能照亮整个屋子但费电的大灯,甚至还怕时音躺在床-上看书对眼睛不好,还把台灯给移了过去。
时音缩在温暖的被窝,看着挺直背脊写作业的夏阑珊心想,多好的姑娘,怎么就想不开早恋呢?
好好学习拼事业不香吗?
等夏阑珊写完试卷,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她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看床-上,对方果然已经睡了,她走过去将英语书拿起来放好,坐在床边盘起腿,等脚暖和后,这才伸进被窝。
按照她以往的习惯,其实都是写完作业再洗漱的,这样上-床后也会舒服点,不过谁让现在多了一个客人呢,总得迁就下,不然浑身上下冷冰冰的,可别把她给传染感冒了。
也许是她的动静太大,时音竟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夏阑珊有些苦恼,因为她觉得自己动静已经够小了,而且睡了一次醒过来后想再睡着就困难了,她又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万一对方深夜又想到伤心事哭起来了可怎么办?
夏阑珊觉得安慰人可比学习困难多了。
好在对方看上去情绪似乎还好,还往里头移了移,给她腾位置,露在被子外的脸在略微蓬松的发丝的衬托下,有种幼兽般让人心软的怦然感。
夏阑珊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是个萌物控。
关上灯,夏阑珊缩进被窝了,有些不适应陌生的气息,不过她历来心大,什么环境都能睡着,因此没过多久,便有了睡意。
就在这时,身侧却传来了声响:“班长,你睡了吗?”
夏阑珊沉默。
时音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爸妈离婚了,为什么呀?”她发出小声的泣音,“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
大约是觉得她睡了,时音哭得很压抑,自以为没有发出声音,但实际上身体的抽动,却让同床共枕的人感知得更为明显,夏阑珊从小无父无母,是被奶奶捡回家的,实在不理解父母离婚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大概是跟她在面对奶奶离世时,无能为力的感觉差不多吧?
夏阑珊不太确定,但她本能觉得,对方也许需要安慰,毕竟不是谁都能跟她一样足够‘坚强’的,所以她翻了个身,不太熟练的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
时音身体僵硬了一瞬,大概是没想到夏阑珊还没睡,但片刻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往她怀里拱了拱,不再掩饰自己的哭声。
夏阑珊被哭得一阵心软,她从小到大,还真没碰上过这样的人,毕竟很少会有人在同龄人面前这样示弱,就算真有,也得是关系亲密才行,而夏阑珊恰好,并没有那个时间与别人维持这种亲密的朋友关系。
所以头一次碰上这种场面的夏阑珊,称得上是手足无措,忍受着不自在强作镇定地安慰她别哭了,什么离婚了也不一定不会复婚,离婚了他们也是你爸妈之类的话一个劲的往外冒。
谁知时音却更难受了,断断续续的跟她讲父母都不想要她,说她已经成年了,他们每个月会打来一笔生活费,都准备离开这座城市生活,但都不打算带她。
还说他们都找好了下家,准备跟另外的人结婚生子。
这些‘一面之词’听得夏阑珊一阵火大,心说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时音这种又乖又可爱的孩子都能忍心不要?怎么当父母的?!
事实上,原主这对父母,不负责任归不负责任了一点,钱其实还是管够的,出轨归出轨,也没打算再结婚生子,未来都打算把家产留给这个唯一的孩子,只是双方互相觉得对方人品败坏,把孩子留给对方万一学坏了怎么办,于是决定让小孩单独住,互相约定好时间一起来看,谁也不能偷偷来。
时音觉得,这对父母能想出这种解决方法还挺搞笑的,不过她并不打算跟夏阑珊说出实情,只打算卖卖惨,消费一下夏阑珊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