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有些修士见到她,忍不住驻足回望,却不见她将目光落在谁身上,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恰好应了她的名字,像是高山之巅最剔透的一捧雪。
陈轻瑶想到当年坐在河边暗自垂泪的女孩,忽然有种女儿长大了的感觉。
下一瞬,长大了的苏映雪从灵兽背上一跃而下,一头扎进她怀里,“姐姐,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陈轻瑶:“……”
唉,再帅几秒不好么?
她拦着苏映雪的肩,轻轻拍了几下,笑道:“好了好了,这么大还哭,小心喵喵笑话你。”
那头英武不凡的灵兽正襟危坐,神色威严,俨然一尊不可侵犯的王者,它似乎没听到某个一点也不英武的名字,只有头顶上圆圆的耳朵微不可查动了动。
苏映雪带着哭腔,声音有点小孩子撒娇似的黏糊,“我不管,要笑就给它笑,等我哭完再教训它。”
陈轻瑶不由笑了笑,多年未见,这个容易害羞的女孩,性格到底是硬气了几分。
还没说上几句话,半空又传来一声大喊:“让开!让开让开!姐姐的怀抱是我的!”
陈轻瑶抬眼一瞧,赵书宝扛着剑气势汹汹俯冲而来,看他的仗势,似乎准备直接冲进自己怀里。
她嘴角抽了抽,这么直接冲来,怕不是想把她砸进地里。
不等她开口,刚才还撒娇的苏映雪冷喝道:“拦住他!”
她的灵兽顿时龇牙露爪,猛地向赵书宝扑去。
“好狗不挡道!”赵书宝拔剑相迎,一人一兽眨眼打了十几个回合。
几人中,赵书宝虽然修为最低,战力暂时比不上另外几个,但光靠一头灵兽就想拦住他,还是有些困难。
苏映雪也清楚这点,只得从陈轻瑶怀里退出,助战兽一臂之力。
陈轻瑶看了两人眼,见两人都未动真格,而是带着几分玩闹性质,便干脆到一旁坐下,泡上一壶灵茶,边喝边欣赏他们打架。
赵书宝一时没法突破防线,急得哇哇叫:“我要来真的了,我真的要来真的了!”
萧晋听到动静,已从屋内出来,坐到陈轻瑶身边,其他人也陆续来到,一面喝茶一面看戏。
见到他们,赵书宝更是气得跳脚:“好哇,你们早就知道姐姐跟萧师兄回来了,就瞒着我一个!”
赵书佑喝了口茶,被茶水中浓郁的灵气噎得一时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笑道:“就你不知道,说明是你笨,旁人有什么办法。”
赵书宝气得干瞪眼,忽然对苏映雪说:“别打了,你和我一起打我哥,他说我们笨!”
苏映雪并未理会,一招一式滴水不漏,与战兽配合默契完美。
见状,赵书佑含笑摇头,“你看,你不止笨,人缘还不——”
话没说完,他忽然闪身离开原地,在他坐着的位置,则留下一簇冰箭,原来是苏映雪趁其不备,忽然袭击。
赵书宝哈哈大笑,果然跟苏映雪合力打他哥,“叫你话多!”
陈轻瑶跟萧晋几人继续喝茶看戏。
秦有风抿了一小口茶水,赞道:“这茶好,就是喝着得小心些。”一不留神喝多了,就要被灵气胀得慌。
陈轻瑶笑道:“这是六品灵茶,等到化神修为喝最合适,我那有好些五品,都给你们备着。”
“那敢情好,”秦有风抚掌而笑,“以后我也当回斯文人,没事品品茶,下下棋。”
“前辈可有棋友?”陈轻瑶好奇问。
秦有风自信道:“何须棋友,左手与右手就能下。”
自己跟自己下,那是高手吧?
陈轻瑶正觉佩服,萧晋忽然说:“外祖棋品不好,爱悔棋。”
秦有风立时挥手,“小孩子家家就爱记仇,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不就当初跟你下期悔了两次么,还提他做什么!”
这么说,悔棋的事是真的咯?陈轻瑶暗自好笑,还以为是棋艺高超到只能自己跟自己下,原来是棋品太差,没人愿意跟他下,不得已练成的既能。
就是不知道,他的左手跟右手爱不爱悔棋,哪只手悔得更厉害?
周舜专心盯着那三人一兽的战局,看他的样子,显然蠢蠢欲动想要加入。
那三人战斗力不弱,再加他一个,说不定得把寒山峰的房子拆掉。
陈轻瑶见状,忙道:“周师弟家中不知如何?记得令祖父似乎喜爱杯中之物,我跟萧晋这次带回几坛佳酿,正好请他老人家品一品。”
周舜这才收回视线,回想一番,说:“都不错,多谢。”
看他的样子,陈轻瑶不由无言,这是有多久没回家,所以得想一想才能想起家中情况?
实际上,就在昨日,周舜才收到周家传信。
上界仙使的消息,已传遍整个修真界,连魔道都有不少人闻风而动,几个魔门大宗试图与天元宗交涉,让魔道的人也能见见仙使。
外界尚且如此,更不必说就在天元宗脚下的天元城。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近日天元城内涌入无数修士,城外还有许多,路上更有汹涌赶赴而来的,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每个都能见到仙使。
因此,城中世家、修士都卯足了劲,想得到一些内部消息,或者希望能走走关系,得到几个准确的名额。
像周家这样,给家中子弟传信的不在少数,但别说普通门人,就算是那些高层,甚至掌门云峰真人,都不知道具体的章程是什么,自然无法给出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