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傻,是不是憨,多好吃的桃酥啊,你自己不吃给她啊,她喜欢的不得了呢。
张西爱翻了个白眼,随手抓了一根枯草叶子,往灶里面伸进去,点着了才拿出来,喜欢看着燃烧着的火渐渐熄灭,然后再放进去点着了,再给拿出来。
爱烧火。
田叶叶跟她讲,“那是他跟人家女孩子的,他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口呢。”
张西爱瞪眼,“那女孩子有我漂亮吗?”
田叶叶觉得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讲逻辑,张西爱是家里的恶霸。
她有时候也很纳闷,家里人都没有这样的,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是厚道人,没有一个做事薄情的,可是西爱呢,从小到大不能说缺德,但是好心眼是没有一个的。
每日里总是例行一坏,欠儿欠儿的。
最不容易的便是她偏偏觉得自己还蛮对,蛮有理儿的。
常常给人气的半死,她反而笑的开心,自己乐了。
宁宇森在门口跳脚摘枣儿,都是青色的没熟,他也不嫌弃,石子儿打下来滚在地上的,他随手捡起来,衣服上一擦,嘴里面咯吱咯吱嚼着。
隔壁切面店正好是人忙的时候,小孙却坐在光滑的大石头上,眼泪八叉的看着宁宇森,宁宇森扔给他一把青枣儿。
小孙摇摇头,粗脖子也微微扭动,他是真胖,真不愧是切面店孙寡妇的儿子啊。
“那个男的明天就来了。”叹口气,他妈孙寡妇这么多年,终于再婚了。
宁宇森隐约听说过,切面店的孙寡妇守寡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找了一个文化人,小孙的继父,打从第一次进院子起,就成为了大家谈论的对象了,尽管他只来过一次。
据说是介绍认识的,是个文化人,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口袋里面别着一支钢笔,人温和的一身书生气质,是菜市场的会计呢。
八竿子打不着,怎么看也不能够合拍的人,结果最后看对眼了,俩人还真就结婚了,孙大妞收拾了屋子,又买了肉菜,喊着街坊邻居们明日喝喜酒呢。
喜气洋洋的,只有小孙不高兴,忧心忡忡的。
他讲不出那种感觉来,他妈是个粗人,手大脚大的,在切面店里面,每日里围裙上都是面粉仆仆的,嗓门大的能从街头到街尾,小孙第一个不明白,安会计怎么就看上他妈了。
宁宇森拍拍他肩膀,“想这么多干什么,他要是对你不好,你跟我们说,到时候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小孙听了心里面大安,略微沉着了一下,便带着感激的看着他,苦恼也瞬间散了,讲起来西爱的坏话,“要她跟我一起去上学,她书包也不要拿,只要我给她拿着。”
宁宇森眉头挑的老高,沉吟了一下,“你是男孩子,拿着也无妨,西爱身体最不好了。”
小孙虽然觉得不太对,但是张西爱确实是身体不好,又是女孩子,短短一会儿,宁宇森便又给他解决了这一件苦恼。
第18章 红色风衣
第二日一早儿,院子里便忙开了,张西爱睡得昏然,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最后脚一伸,缓缓地推开雕花窗户,一头细碎的黄毛便先出来了。
王红叶在院子里洗菜,看她一眼,便笑着喊着,“西爱,要上学了,起来吃饭了。”
张西爱撑着下巴,胳膊肘儿拄着窗户,眯着眼睛对着她笑了笑,人可乖可爱。
只是上学的事儿,绝口不提。
落了窗,人不肯出来。
王红叶便还是笑,蹲在那里,手在一盆的清水里面,洗着新鲜水灵带着鲜泥巴的青菜,一转眼水便浊了,端着要起来,却不妨张平弯腰端起来,顺着水沟泼了出去。
“别弄脏了鞋。”
张平摆摆手,“哪里那么多讲究的。”
便就地接了水来洗,“我来,你去吃口饭,妈烧了米汤吃呢。”
自己一边洗二遍,一边看着水浑浊,白露凝结时分,晨水乍暖还寒,手没入黄铜盆里面,清水过手腕,转眼成浊色。
人这一辈子啊,不是看女孩子手多好看,他有时候就看着自己老婆,能挽着袖子,洗洗刷刷的踏踏实实把手放盆里的时候,就觉得蛮感动的。
他是战场上下来的人,容易满足的很,觉得有这么一个老婆,你上战场的时候替你守着家,等着你回来了,能给你洗洗刷刷的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他觉得满足。
张西爱立在这儿好一会了,就看着张平只闷不吭的洗菜,面无表情的开口,“您是跟这菜有仇呢,还是跟这水有爱呢?”
就这么爱洗菜是不是?
菜叶子都揉烂了。
而且挡着她洗脸了好不好,她在这里等半天了,拿着她当消遣呢是不是?
张平正走神呢,吓了一跳,一抬眼便看她那张小脸子了,端着盆起来,得惹不起你,“赶紧洗吧,别一会儿上学迟到了。”
就见她伸着手,流水一般的过,指尖不自觉翘了翘,先在水里面游个泳,然后再撩起来水摸摸小脸蛋,洗个脸就很敷衍了。
张平看见她这样,就眼睛疼,就很想摁着她脑袋给她好好洗洗脸了,你说你洗个脸,就不能使点劲,“咱能使劲搓搓脸不?”
“不能,洗菜吧。”
张西爱端着自己的小盆就走了,不高兴呢,她不是不爱上学,她只是不爱上学这么辛苦,坐一上午在那里,周围又吵得很,她一会儿就累了,精神头不好。
小孙已经挎着书包等着她了,来的时候给孙寡妇教训,“你就不能在家里等着,她吃饱了自然从这里走,喊你一声就是了。”
小孙笑笑,“我早吃饱了,去她家里等着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