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青菜可以不要,我不挑。”
鲁妈妈算是真的服气了,这孩子,真的有大才啊。
西爱就不走了,换成她坐在蒲团上了,笑眯眯的看着锅刺啦刺啦的,倒是看着真美。
鲁妈妈发狠了,切了一碗的腊肉,加了两颗蒜苗进去,西爱竟然全给吃了,看得人一阵担心,“肚子要坏的了?”
“您不知道,我家里跟您没法子比,都是拿着死工资的,上有老下有小的,现如今旱灾减产,三合面都快吃不上了,更何况是吃肉了。”
彭大奶奶此前,家底儿厚实,再有后面彭先生一番能耐,很是攒下来了不少东西,吃喝不愁,不然彭先生能玩那些烧钱的玩意儿吗?
他有一套儿的大大小小的水烟袋,绝世收藏,轻易不肯见人的,只当宝贝一样的锁在屋子里面,自己只抽着一只清末民初的小古董,闲来无事吞吐几口,怡然自得。
那一套儿的水烟袋啊,长短曲直,雕纹镂花,技巧各异,南北两式里面京式偏多,白铜质地的大方厚重,接铜管的地儿,都是五彩璎珞的,上面坠着珠翠玛瑙链子的也有。
其中一件金镶玉嵌的赤金水烟袋儿,璀璨夺目,就光是那个眼袋套儿啊,西爱闭着眼睛回忆了下,九色琼花,翻开之后各有苏绣一帧,堆玉绮罗,绝不寻常。
这还是年节的时候,彭先生挨个拿出来,用香灰擦拭的时候才见过一回,印象深刻。
她吃完出来,擦擦嘴微笑,她是为了一口吃的吗?
不是。
她要的,是彭先生手里不见人的那一支南式做工赤金的水烟袋的套袋儿,为着那个有苏绣的图。
她爱这样繁复浮夸的东西。
仅此而已。
就比如她有点小虚荣的,她喜欢观察下资本家的女儿——莫云云。
坐在院子里,看着莫云云带着伸伸回来,一家子去街上了,满脸的喜气,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真的鲜艳,还有那半坡的白色高跟鞋,还穿着丝袜,还有口红,还有半卷散开的黑发。
西爱撇嘴。
伸伸跑过来,自己拿着纸包,“西爱你吃,我们去吃了羊肉饼子,还热着呢。”
我吃个屁,我撑着呢,我吃了一碗腊肉。
但想到在吃羊肉的人面前提起来吃猪肉未免气短,因此只接过来,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哦,是吗。那晚半晌儿尝尝看吧,我爸爸说要带我去吃卤牛肉呢。”
张建国屋子里听见,一顿。
等着人走了,问西爱,“我什么时候说带你去吃卤牛肉的?”
西爱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傲。
死命的傲那种,强撑着,“没有吗?那我记错人了,是大爸。”
她认真地看着张建国,里面有一点儿刺,“是大爸说带我去吃的。”
她就这么两句话,很平常的两句话,一般人听着很正常,可是王红叶在一边,心都提起来了。
西爱脾气不好,她是真不好。
她有时候不高兴了说话,是很多暗示,很多意思的。
她如果重复了,那她是给你机会,给你机会说她想要的,你如果还没有,那她就踹了你。
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身边的都是夸她对她好的人,因为不顺她的,都被她得罪的死死地,一脚踢开了,很无所谓的。
你是我爸爸,但是你可能没有我大爸好。
我没有了你带我去,依然还有别人带我去,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所以,你不用戳穿我撒谎。
也不用来质疑我。
我可以换人。
作者有话要说:很真实,我感觉我融入了我所有的个性在里面。
第40章 脑子活
张建国这人呢,也是第一次当爸爸,要怎么对着孩子好,至今也没有个头绪,只晓得一点,给钱就是好的,工资补贴奖金什么的,都跟梅如一样,可着劲儿的往家里面送就是了。
他自己顿了顿,“说过吗?什么时候说的,兴许是走之前说的啊?”
张平出国去了,厂子里面购进了一批次的仪器,价格昂贵到不可想象,一路护送回来的,据说走的时候,车厢里面都是包好棉被的。
你说这三伏天儿的,在里面人热的跟蒸桑拿一样的。
王红叶看西爱脸上挂不住了,一气儿接过来话,“我们几个说了,你刚好不在,不知道了吧,说是回来就去吃呢,就是观音殿那边的,有一家百年的卤肉店,那汁水说是前清的时候就留下来的呢,你小时候还吃过呢。”
说的跟真的一样,西爱冷哼一声就跑了。
等着人走了,张建国才觉得不对,“这又是不高兴了吧?”
又。
用的很情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