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伸给气的啊,“怎么就靠不住了呢,这单位效益好得很,厂子人虽然多,但是慢慢排着就是了,慢慢的建起来,怎么就分不着了呢。”
“因为没地啊,再说了,你能保证你单位一直在,那别人呢,那些厂子呢,难道效益一直高啊?”
拉倒吧,清王朝才多少年,这世界上,就没有亘古不变的事情。
更别说厂子了,效益好给你建房子你等着,效益不好呢,你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
别说是房子了,吃饭都成问题。
伸伸是简直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出,急的眉头都皱了,都说了工人是铁饭碗,铁饭碗的,怎么到她眼里就奇奇怪怪的了。
“那大家都是傻子,都干等着啊,就你一个人聪明啊?”
“我聪明这个事情不用你夸,天然的。”
西爱堵上一句,悠悠然就起来了,她要去喝牛奶了,多喝点牛奶补充蛋白质。
这事情怪有意思的,她觉得自己说的很对,很有道理,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呢,大家都不清楚,在她看来就是很愚昧的看不到,在那里等着天上掉馅饼呢。
很明显的问题在哪里,肯定会出问题的,人多地少,你要怎么分房子?
这房子的动态呢,她觉得要么就是单位崩了,要么就是房子崩了。
无论怎么崩了,都是符合一个市场规律的,那就是供不应求,房子不够住的,多少人还在四合院里面蜗居着呢,祖孙三代一个屋子挤着的。
她端着牛奶慢慢喝,耳听着外院儿人声寂寥,突然就笑了笑。
她觉得呢,自己其实一直进入了一个误区,通往成功的道路那么多,不是所有的路都能等的,赚钱是用脑子的。
她可以做研究,做农学赚钱,但是她还可以做别的事情啊。
小秦自己去收破烂一天呢,晌午回家一趟儿,怕老爷子出事儿了,“哟,您这吃上了,内院儿给送来的吧,早知道我就在外面晚点儿回来了,多跑一跑。”
老秦头不爱搭理他,看他就跟不肖子孙一样的,“您别介,您多大的忙人啊,那数来宝的都没您走街串巷的忙活,见天的跟破铜烂铁的招呼着,我寻思了一个大小伙子,干什么不好啊,我找了老朋友,给你找个面包厂的活儿。”
“又是临时工呗。”
“不然呢。”老秦头擦擦嘴,这胡同啊,别的没有,人情味有,他就是奔着张平当年那恩惠,他孬好也带着孙子回来住,人家给帮衬着里里外外的,还能给他老头子送饭吃呢。
指了指碗,“您瞧见了没有,这小香椿啊,孬好下饭的咸菜吃着,你也别挑三拣四的说是临时工,跟着师傅好好干,后面的事儿再说,踏踏实实肯干,想当年,那咱们老秦家,不也是卖大碗酒的吗,你祖师爷爷一点一点的做大的,泥巴桌子换木头。”
小孙就不爱听这个,自己拿着面饼子,手直接掐着一根香椿,咯吱咯吱的吃着,不吭声不说话,说不明白。
那香椿嫩的很呢,掐下来用粗盐搓了,放在罐子里面腌起来,能吃到来年的春天,尤其是冬天吃一口,清香扑鼻。
极为下饭。
“你吃口热乎的,煮个面去。”
“我不用。”
小秦一个人吃十来个饼子都不饱的人,老秦自己都快走不动了,拄着木头一瘸一拐的,烧火去了。
他自己一个人吃凑活,年纪大了你说说,吃几口就饱了,那小秦外面一上午了,得吃点汤水是不是?
煮个面,里面香椿切碎了给放进去,不多,一碗儿。
端着碗,腿疼的不行了。
小秦自己端进屋子里面去,低着头吸溜吸溜吃面。
“烫死了要,不着急。”
小秦还是吸溜面,不肯抬头。
上面是香椿叶儿,飘着油花花,真香。
碗面一圈儿的水纹。
老秦只能躺着了,小秦才抬头,眼眶通红的。
粗声粗气的背对着老秦,“你再等两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去,那腿不能拖着了。”
“去医院有什么用,没有用,谁都有老的那一天。”
也去过,医生说了这个东西呢,就是摔打下来的,一谈治疗呢,就是钱,哪哪儿都是钱。
老秦不去,他慢慢的打着扇子,就想着要小秦去面包车上班去,做吃食的,什么时候都饿不死。
西爱去医院检查呢,可珍惜自己了,三天两头的去医院,惜命的很。
看着那人就像是小秦,拿着个大包,破烂烂的,跟在护士后面呢。
她就纳闷了,看着小秦掏钱出来,都给人递过去了。
“事情就这么说好了,麻烦你们了,我明儿带他来手术,要是问就说不要钱的,见他可怜的,扶贫的,我拿钱这事儿,您都帮我兜住了。”
说着呢,一抬眼,看见西爱了。
“哪来那么多钱?”
“捡破烂的。”
手术费一万,你说说小秦自己一下子给掏出来了,“我呢,每日每夜的干,这行呢,也是累,也是脏,是个人呢就瞧不起,不说胡同里的人,就是我爷爷都觉得不如面包车当个临时工,一个月拿着二三十的工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