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陆潺潺的背让他坐直些,另一只手在他上腹轻轻按揉,还疼吗?
好些了,陆潺潺还是攥着他的手腕,你刚才怎么了?
没事。江逾林掩饰地垂下眼,走神了。
他替陆潺潺揉了会儿胃,确认他脸色确实好些了,才松手,淡淡道,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找件没穿过的衣服,待会儿放到浴室门口。
好,陆潺潺应道,谢谢你。
他看着江逾林去向卧室的背影,似乎没什么变化,情绪却好像忽然低沉很多。
陆潺潺揪着沙发垫的手指紧了紧,这是怎么了
洗完澡后,陆潺潺穿着江逾林的短袖短裤窝进被子里。
刚刚在浴室里,他胃又拧着疼了一次,到现在都还是一阵一阵的闷痛,这种痛不强烈但磨人,就像在慢慢把人全身的力气都抽光了似的。
陆潺潺手按着胃,侧躺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想动。
江逾林收拾好后一进卧室,就看到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包,床头灯亮着,明显是给他留的。
他那间永远整洁到有些空旷的卧室,忽然间充满了生活气。
或许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小鼓包里的人伸出手虚虚搭着眼睛,很自然地说,你弄好了就关灯吧,晃得我眼睛疼。
江逾林压下心里异样的悸动,走到床边,把陆潺潺的脑袋从被子里拨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陆潺潺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精神头也不太好的样子。
江逾林蹲下来,捧着他的侧颊轻声问,胃疼吗?他话头顿了顿,又道,是不是我刚刚太大力了
没有,陆潺潺打断,勾了勾他的手,跟你没关系,我就是困了,你赶紧上来睡觉吧。
见他这么说,江逾林也没再强调什么,关了灯,绕到另一侧躺下。
他虽然一个人住,却买了张两米的床,陆潺潺又缩在角落里,两人中间竟然空出好大一块。
江逾林想了想,拍拍中间的空隙,陆潺潺,过来。
角落里陆潺潺的脑袋往外探出一点,为什么?
江逾林语气平常,我给你揉揉胃。
那边安静了两秒,似乎在思考。
不一会儿窸窸窣窣响了一阵,陆潺潺滋溜一下滚进他怀里,声音甜甜的,谢谢班长。
江逾林揽着他,手掌贴到上腹,熟练地开始按揉。
他手真的很暖,陆潺潺被揉得舒服地眯起眼,声音更软了,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呀?
为什么这么问?
江逾林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陆潺潺也不禁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笑道,就是感觉吧,但好像不太准。
没有,江逾林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背,轻轻拍了拍,像在安抚,没有不高兴。
这种抚拍明显对陆潺潺很受用,他乖乖地窝在江逾林怀里,那你今天的体验算很好吗?我看你坐过山车的时候笑得超级开心。
我笑了吗?他自己竟然没感觉。
笑了呀,陆潺潺小小打了个哈欠,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笑得更大。
空气安静下来。
陆潺潺见江逾林不说话了,以为他又不好意思,便补充道,没关系呀,不要害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真的吗?江逾林嘴角勾了起来。
陆潺潺轻轻点头,黏黏糊糊地嗯了一声,胃部的不适在江逾林的按揉中逐渐舒缓下来,困意就开始席卷。
但陆潺潺心里总觉得还惦记着什么事,没法直接睡过去。
他想了想,攥着江逾林放在自己胃上的手,强打起精神说,你什么时候来我老家玩吧,我带你到处走走。
晚上你也住我家,虽然你肯定不会打水仗,但我们可以把浴缸当温泉泡,边泡边看电视
陆潺潺声音越来越小,像困迷糊了似的,但还在坚持不懈地说着,但不能再看恐怖片了,你一看就睡着
如果说江逾林心里还有什么些微小的不悦,那在陆潺潺呓语般的念叨半天后,也早就被熨得平平整整。
他搂着陆潺潺温热的身体,声音低低的,不许反悔。
说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
江逾林低头一看,这人早就埋在他肩头睡熟了。
他微微叹气,把陆潺潺往怀里拥紧了些,喃喃道,别一早起床又说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逾林:他,邀请我,去他家,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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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陆潺潺是被痛醒的。
他惊醒的时候,一瞬间懵得不知道身在何处,下一秒就被胃部撕裂般的剧痛拉回现实。
他才知道原来痛到一定程度是连喊都喊不出来的,他只能条件反射般地全身绷紧,将手死死抵进上腹,以求能够压抑这种疼痛。
陆潺潺大脑一片混沌,冷汗直往外冒,好长一段时间,他除了痛什么都感觉都不到。
就在他快把自己胃捅穿了的时候,那股灭顶的剧痛才稍稍退去,变成痉挛般的抽痛。
陆潺潺的意识这才逐渐回笼,发现自己正极度僵硬地躺在江逾林身边,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看清屋里的陈设和江逾林的侧脸。
江逾林就连睡姿都是很端正的,放松舒适地平躺着。
陆潺潺悄悄松了口气,幸好江逾林没像睡着前那么搂着他,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陆潺潺摁着胃,异常缓慢地将自己挪到床边,蜷起身子侧卧着,一手用力抵住胃,一手死死攀住床沿,继续忍痛。
此刻的痛虽然不像刚开始那样严重到让人意识模糊,却一阵一阵地揪着疼,牵扯出强烈的反胃感。
陆潺潺拼命吞咽试图压下呕意,却并没有多大作用,他不得不咬牙撑坐起来,忍着痛下床,仓促地往洗手间冲。
一到洗手间,他就趴在洗手台上将完全没消化掉的晚饭吐了精光。
陆潺潺晚上吃得本来就少,吐过一轮后,只能不断地呕出些酸水。
即便痛得人都不怎么清醒了,陆潺潺也知道再这么吐下去怕是不行,但强烈的反胃干呕不是光靠意志可以控制的。
剧烈的呕吐将稍微平息了一点的胃痛又带了出来,甚至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
无形中,好像有把又细又尖锐的小刀对着他胃上的某一点狠狠扎了下去,陆潺潺浑痉挛般地一颤,腰一叠又呕出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