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你了?”云澹见荀肆还在迷瞪,走到她身前,笑着问她。披在她身上那件衣裳快掉了,脖上挂着一根红绳,有心想瞧瞧自己这位皇后戴的什么首饰,眼神朝下,一颗兽牙贴在距她心口很近的地方。这喜好,真西北。
“哪能吵到呢,皇上何时来都不会吵,臣妾巴不得皇上天天来呢!”
“朕有事与你商议。”说罢率先进了门,千里马见二人进去了,忙将下人关在了门外,留二人单独说话。
云澹从袖口拿出折子递给荀肆:“看看?”
“不好吧?后宫不得妄议朝政。”荀肆斜眼藐了,这厮八成在试探自己。
云澹被她逗笑了:“谁教你的?”
“阿大说的。”
“哦哦哦,朕给你看的正是你阿大的折子。”
荀肆伸手接过,是阿大的字呢!鼻子一酸,眼睛便红了。阿大还算什么阿大,这么些天连封家信没有,折子却写这样长。
云澹眼瞧着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人这会儿眼眶红了,不免动容,小胖墩儿想家了吧?
“看完了。”荀肆将折子还给云澹。
“朕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打陇原来,对那,比朕熟悉。”
“什么想法?”
“攻还是守?”
... ...
“你阿大等着呢!”云澹见她不吭声,催了她一句。
“不攻留着过年吗?”这有什么可想的?那仗打来好几年,眼下敌人虽兵力多,但人不行,朝廷努把子劲儿收拾了不就完了吗?
?
云澹愣住了,那是她的阿大,是她打小看着的荀家军,她要攻?但你看眼前的人,双唇紧抿,杏眼圆睁,显然不是玩闹。
这神情不知扯动了云澹心中哪根弦,竟令他觉得眼前人有几分顺眼。
“当真攻吗?”
“要攻的。”荀肆说起打仗竟兴奋起来,适才的困意全然不见,下巴微微扬起,好似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女将军:“将西线的人马拨过去一些,由张士舟将军统帅,不出一年就能打完。”
云澹听她连张士舟都知晓,有心逗她:“穆大将军可不可?”
“那感情好!但行军打仗都知晓,轻易不动大将。”
云澹笑出声:“那你跟朕说说,你不担忧你阿大的安危?”
“担忧的。”荀肆皱着眉:“可阿大说过,沙场是将领唯一的归处,阿大愿意的。”
绝世而独立。
云澹竟想到这句。此刻的荀肆,倒是勉强配得上这句话。
荀肆所想与他不谋而合,他虽不主战,但看的长远。西北连年战乱,百姓苦不堪言。他愿倾朝廷之力,去解西北之困。不仅张士舟,他还要将严寒从北线调过去。
深深看荀肆一眼,这会儿大事已决,困意来袭,有心逗一逗荀肆:“朕在你这睡一个时辰吧!”在他心中,这皇宫没他不能睡的地界。那胖墩却立起眼睛:“那臣妾睡哪儿?”
“一起罢!”
“...还未成亲呢!”摆明了不愿意。
“怕有辱你名声?”
“对。”
“不必担忧,你在宫里本就名声不好。”他指的是荀肆揪大皇子耳朵一事,静念说嫔妃们还未见过荀肆,就当她是泼妇了。
说着话站到床边,将手抬起,看着荀肆:“帮朕宽衣吧!”摆明了气荀肆。见那胖墩儿气的脸通红,笑出声,放下手臂,脱了鞋,和衣上床,好不怡然自得。
欺人太甚!
荀肆脱了鞋从他脚下爬过去,盘腿坐在里侧:“皇上,夫妻之间的事是不是夫妻间解决?”
“嗯,正是。”
“惹急了那亦是寻常家事,不得喊打喊杀对不对?”
“对。”云澹支起胳膊看着她,有些好奇她要做什么。
“不管臣妾名声好不好,皇上都不该糟蹋臣妾对名声对不对?”
“有理。”
“那臣妾失礼了。”荀肆话音落了,便伸直了腿将云澹踹下床。云澹始料不及,长腿寻了一处慌乱站了起来:“荀肆!你竟敢对朕动粗!”
“皇上说的不得喊打喊杀!”荀肆亦跳下床站在他面前:“皇上今夜留宿在这要臣妾往后如何自处?宫人们会揣测臣妾心术不正勾/引皇上,更有甚者还会说臣妾等不了那几天!”小脸儿因着这一番慷慨激昂变得通红,眼睛湿哒哒的,快要哭出来了。
云澹本就是逗她,见她这样不识逗,心中亦来了气:“夫妻间连逗个乐子都不能了?”
“没您这么逗乐子的。”
云澹着实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