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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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料理过家父后事,已是这年春四月。
此时云澹二人已行至婺源。荀肆收到贤妃的信,信中说道江南三月草长莺飞,四月流光舞动,是人间好时节,她将踏春北上,回宫与她相聚。这信三言两语,看不出什么来。但荀肆竟恍惚觉得贤妃似是不情愿回宫。
贤妃的确舍不得离开江南府。从前在后宫中过生活,睁眼一日,闭眼一夜,无惊无喜。而今重归故土,倒将日子过的风生水起起来,只是挂念修玉。皇上倒是不催她回宫,然诸事料理过,也该到了回宫的时日了。
待她打点好一切踏上归途之时,心下怆然。想她这小半生,早早入了宫闱,人间寻常喜乐未尝到几分,修禅打坐倒成了一把好手。这怎能行呢?若是放从前,劝自己一劝,再闭眼睡上两日那荒唐念头也就过了。而今竟是按捺不住了。
只能不断去想修玉。修玉多好,瓷娃娃一般,懂事乖巧,为修玉活吧!
这样想着,便屏气凝神去想后宫的好,世间绝色女子都在后宫,珍馐稀奇之物亦在后宫,皇后有趣皇上温和,后宫好。不然能怎样?人都进了宫了,还能全须全尾出来不成?别做梦了,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慢慢静下心来,再看车外景致,又觉偷得浮生半日闲。
却在此时收到荀肆的信,要她转道去婺源,再一同回宫。
转道婺源倒也是好的,贤妃许久不曾见荀肆,心中还真是念着她,于是调转马头朝婺源奔去。
荀肆在婺源的老宅中为贤妃收拾了一间上风上水的屋子,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贤妃这等美人儿受苦。
云澹见她对贤妃竟是比对自己上心,冷哼一声:“你们倒是要好。”
“咦。”荀肆见他不开心,凑到他面前:“臣妾与后宫姐妹要好,您竟然不开心?那臣妾就不懂了...难不成要斗上一斗?”
“就你那脑子,与谁斗?”
“.....倒也能斗,但斗总得寻个由头不是?要不皇上回头逐个宠幸一番,臣妾假意吃醋,这样便能斗起来。”荀肆就那样顺口一说,说过了,才想起云澹不是自己一人的,他有后宫呢!
也不知他回宫后是什么样儿?听彩月轻舟说他从前最多半月,指定会在思乔皇后那睡上一晚。荀肆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半月一次,一月两次,一年二十四次...咳!瞎想什么呢!
云澹听她那样说并未做声,假意吃醋是何意?意思是她并不真的在意他是否幸了旁人?当朕是什么了?这样一想,竟是来了气,扭头走了。
他走了,荀肆一头雾水。问一旁的正红:“皇上怎么啦?好好说着话,怎还一扭头走了呢?”正红也不大懂这些,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所以然,遂摇头:“奴婢也不懂。”
荀肆又站了半晌,直至下人们将贤妃的屋子收拾妥当,这才起身去寻云澹。他正在小花园的池塘中喂鱼,一条条红色锦鲤在水中扑腾的欢,张着嘴儿要吃的。云澹细长的手指拈起一点儿鱼食撒下去,鱼儿便跳起来去抢,热闹极了。
荀肆蹲在一旁饶有兴致看了许久,见云澹不理自己便嘟了嘴:“不理人。”
云澹早消气了,与她这么个混不吝急不得。她那脑子懂什么?浆糊一样。慢慢来就懂了。云澹自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主意说给荀肆听,往后日子长着呢,要这小混蛋好好瞧着!
“过来。”冷着声要她过来,荀肆屁颠儿屁颠儿便来了:“您不气啦?”
“跟你这么个玩意儿犯不着。”拉她到腿上坐着一同赏鱼。
这会儿是徽州最好的时节。
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黄花落在池塘上,半池碧绿,半池金黄,池底鱼儿游的欢。荀肆身上那件杏色春衫薄,透出她的轮廓。她的轮廓倒像徽州山水,有起有伏,又不至突兀,在云澹眼中刚刚好。荀肆这样就挺好。
这人那,一旦心中有了人,便开始患得患失。那人儿明明就在怀中搂着呢,总担忧她一下子就跑了。
捏了捏她肉手,在她耳旁轻声问她:“月事还在吗?”
那晚在山上,荀肆气势汹汹说待她休养好再战,结果第二日却是提前来了月事。云澹好不容易开了斋,又被逼吃回了素,整日看着眼前这块儿好肉却下不了口,急的要死。
荀肆的耳垂被日光打透,这会儿也分不清是日光红还是她原本就红,贴着云澹的脸小声答他:“利索了。今日可与皇上提到上阵再战几个回合了。”
云澹听她说大话,忍不住笑出声,囫囵问她:“几个?”
荀肆伸出一双白嫩小手,又按倒四个手指,独留一根:“一个回合?”她倒是有心,但一想到云澹脱了衣裳着实有些凶狠,便不战自败来。
“成。先来一个回合。”云澹这会儿有心机,到时究竟是几个回合可由不得她。好不容易挨将到天黑,早早净了身,门锁一落,将荀肆圈入屋内。眼中春光大盛,慢慢动手解自己衣裳,口中暧昧不明:“娘子不是说要大战几个回合?来,这会儿只有你我,有什么法子尽管招呼过来。”
荀肆听他这样放肆,登时红了脸儿,嘴上却不服输:“皇上切勿招惹臣妾,臣妾可不好惹。”
“好不好惹,惹上一惹便知。”几步跨到荀肆面前,将她拖入怀中,手儿自动寻了一个好去处,口儿亦自动寻了一个好去处,荀肆万万想不到,从前风光霁月的万岁爷竟是这样一个色胚!脚下一软扎实跌入他怀中,却被他拦腰抱起,放到窗前书案之上。
徽州早春月光如水,透过窗纸洒进来,落在荀肆月白的月白亵衣之上,更衬的她肌肤胜雪。云澹心中一片柔软,是谁将他的月亮仙子送到人间的?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点,而后侧身去看二人映在地上的影子,严丝合缝,融在一起。
“荀肆…”云澹唤她,那人儿应他的声音细弱蚊蝇,教人如何是好?
荀肆也在看那影子,看好不容易有了缝隙,又倏的不见,直看的她透不过气。抱着云澹脖子哀求他:“皇上,别在这里。”
到底是害羞了。
云澹怎舍得她为难,抱起她缓步走到床上,帷幔放下,便是那一方小小天地。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恁的磨人。
云澹的轻声细语不能细听,细听都是不成体统的话。这句离了荀肆的耳,那句入了荀肆的心,她气急,伸手去打他,那手儿却又落入他口中。终于败下阵来,开口求他:“求你…”
眼前人是云澹的天下,是云澹的天,他在自己的天下开疆拓土,又将万千子民置于疆土之上。动手抹去荀肆脸上的细汗,细细哄她:“再战一回成吗...”
不知羞!
倒也不是不可。
荀肆捧着云澹脸,学他语调:“这么急?”云澹被她逗笑:“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