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鲸鱼

第6节(1 / 2)

占杰叹口气,没再为难占喜,秦菲则乐呵呵地挽住丈夫的胳膊,问:“哎,你明天加班不啦?你要是不加班,咱们晚上也出去吃呀?好久没带威威出去吃大餐了。”

占喜看她一眼,默默地滚回房间。

——

周六下午,占喜在青雀门地铁站和罗欣然碰头,因为之前占喜备考的缘故,她俩国庆节后就没见过面,这时候见到,占喜很开心。

她非常喜欢罗欣然,抽烟喝酒怎么了?泡酒吧怎么了?老换男朋友又怎么了?罗欣然身上有占喜最向往的一种东西,那就是——自由。

不过这次见到,罗欣然的形象令占喜大吃一惊,她戴着一顶毛线帽,原本的栗色长发从后脖看一点都没有了,后脖上的玫瑰纹身倒是清晰可见。

“你头发呢?!”占喜瞪大眼睛问。

罗欣然漫不经心地摘下帽子给她看,居然是一个板寸头,鬓边只剩青皮,问:“帅不?”

“我的天啊!你干吗把头发剃了啊?!”占喜真的吓一大跳。

“别提了,皮皮虾那个傻逼,前阵子我剪了个短发就和我闹脾气,我一生气就把头发全剃了,顺便把他也踹了。”罗欣然又戴上毛线帽,笑着问,“挺帅的吧?就是太冷了。”

占喜:“……”

她更震惊了:“不是!什么?你和皮皮虾分手了?”

“嗯,管东管西,真以为自己是颗蒜了。”罗欣然和占喜差不多高,都接近1米7,但和占喜一身粉色羽绒服、淑女甜美的穿衣风格不同,罗欣然向来钟情于冷硬风,一身军绿色棉夹克、破洞裤和铆钉靴,是迟贵兰看了会掐人中的那种打扮。

两个女生边走边聊,互相说了近况,找到中介门店后,一个姓刘的男中介带她们去附近看房。

离占喜上班的大厦比较近的几个小区里,最合适租房的是一个叫青雀佳苑的小区,因为那儿有很多小户型电梯房,房东买来就是出租用的。

看过两套房,占喜和罗欣然跟着中介去看第三套。这套房子在小区最南面,八楼802室,阳台外面就是无遮挡街景,能看到几百米外占喜工作的大厦。屋里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不大,收拾得干净整洁。

刘中介说:“这套装修完才一年,家具家电都齐全,很适合女孩子一个人住,看中了要抓紧,这样的小户型很俏的。”

两个女孩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罗欣然说:“这套不错啊,比刚才看的那两套都好。”

占喜也挺满意的,问过房租,2300元一个月,付三押一,她存款有两万多,足够了。

她想,回家得把这事儿告诉占杰,免不了挨一顿削,但一想到能搬出来单住,占喜心里还是兴奋期待居多。

看得差不多,刘中介说:“走吧,还有最后一套。”

“好。”占喜戴上口罩,一周了,她的感冒还没好,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鼻子塞得让她难受。

——

订单接下,一周后交货,骆静语准备开工。

他将那张“好运来”彩打出来,再一次仔细研究。

这些年他做烫花,做得最多的其实是首饰、发饰和衣饰,偶尔也帮老师去布展做大件,即使是做花卉摆件,也都是由他自己设计,不会像现在这样照着图片来做。

这类似于命题作文,骆静语知道客户的需求,也不是说一定要做得和图片一模一样,那本来就不可能。客户要求的是做出这盆花的神韵,格调要高雅美观,风格则需精致细腻,送出去让人感受到手工艺人的诚意。

这是一盆中国传统插花,用的花器是缸,直立式不对称构图。左下角是三朵葵百合,花瓣是深浅不一的紫红色,边缘逐渐泛白,花瓣上还有深紫色的斑点;中心及右下角是高低错落的三枝望鹤兰,形态不一;整盆插花搭配的绿叶是龙柏和阔叶十大功劳,层层叠叠,每一样做起来都不简单。

葵百合和望鹤兰都是骆静语熟悉的花型,不需要去买鲜花来观察,难点在于修剪、调试花型以及最后的组装。

不过现阶段,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出门去买一个小小的缸。

——

刘中介带着两个女生站在八楼等下行电梯。

电梯停了,门缓缓打开,里头已经站着一个人。

占喜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头发蓬松,一身黑衣黑裤,脸上戴着黑色口罩,两只手揣在兜里。

三人依次进入轿厢时,那男人口罩上露出的一双眼睛低低垂着,并没有看他们,人还往角落里挪了一步,肩膀往轿厢壁一靠,懒懒散散的模样。

电梯门关上,一路往下,轿厢里没人说话。

占喜站得离那男人最近,偷偷瞥他一眼,能看到他右眼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轻轻地眨巴了两下。

“叮”,一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四人鱼贯而出,黑衣男人走在最后。

走出单元门,刘中介对两个女孩说:“跟我来吧,还有一套在小区西面。”

占喜回了下头,发现那个年轻男人已经戴起羽绒服的兜帽,揣着手快步向小区大门走去。

她没多想,罗欣然却吹了声口哨,用手肘撞撞她,小声说:“嘿,是个帅哥哦。”

“嗯?”占喜疑惑,又回头看那男人,只留下一个老远的背影,“刚才那个?你怎么看出来的呀?人家戴着口罩呢。”

罗欣然语气笃定:“眉毛眼睛鼻梁骨,长得贼好,个儿也高,骨架子很完美。”

占喜失笑:“你这是管中窥豹吧?”

“我这是见微知著。”罗欣然促狭地笑,“你不也在电梯里偷看么?别以为我没看到。”

“我哪有偷看。”占喜庆幸自己也戴着口罩,红了脸罗欣然也看不到,糗她,“你好像很遗憾啊,刚才怎么不去撩一下?”

“唉……”罗欣然摸摸自己的毛线帽,“我现在跟个晚期病人似的,和帅哥撩骚就算了。要撩也得你去撩,我家喜儿长得多好看啊!”

占喜不停摇头:“我不行,我胆小,要让我去撩,开口就得是‘请问您是公务员还是事业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