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云垂着眼睛,任由泪水顺着眼尾,坠入耳际的头发。
她轻声说:“妾身不敢不满。”
李烬亲亲她的泪珠,司以云下意识躲开,李烬猛地掐住她的脸颊,带着强硬,因她的违抗,他眉头挑起,俊逸的眉眼泄露杀意:“不听话?”
这四个字,足够司以云一颗心高高提起,她不敢再动,只是垂着眼睛,低声说:“妾身会听话。”
他垂眼看她,神色如往常一样温和,甚至,微凉的呼吸开始热起来,因为她柔弱无依,眼角缀着泪水的模样,叫他生出欲。望。
蹂。践的欲意。
吻越来越热,落到她柔嫩的嘴唇上,刺探而入,好似把她的真心吃到嘴里。
仿佛刚刚被戳破伪装的不是他,想掐死她的不是他。
他们只是半夜起来,聊几句话的恩爱夫妻。
李烬呼吸滚烫,落在司以云肩膀上,在一片电闪雷鸣中,司以云撇过头,咬住枕巾。
托她平日里强大的心性,此时,终于冷静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抵抗,否则小命会交代在这里。
只是,她很迷茫。
她为了李缙离开教坊司,为了他义无反顾,现在告诉她,全部都是自己感动自己,因为,李缙早就被李烬取代。
造化弄人。
那她图什么呢?
她根本不求李烬的爱,只为一曲笛声,可笛声早已消逝。
恍然之中,她想,她已经错了一年,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屋外,终于传来雨珠砸地声,攒了许久的夏雨,倾盆而下,屋内,司以云迎合着,一颗心渐渐凉透。
隔天,李烬要上早朝,若往常一样,吻了吻沉睡的她的眼睛。
他眼角眉梢含着笑意,虽然一直以来温润如玉,但头回宫人们觉得,太子爷心情很好。
空气中一股泥土的芳香,李烬看着檐角的雨珠,弯了弯眼。
昨夜在她摸索他的耳朵时,其实他早就醒了,大可以阻止,为什么眼看着她揭穿这个秘密呢?
只因那一刻的李烬,心里充盈诡异的恶意,他忽然想让司以云明白,她爱上的是李烬。
他要看她的表现。
即使暴露身份,意味着风险,可一念之差,他还是这么做,是接近病态的试探,也是挑战他自己的容忍程度。
好在,她的表现差强人意,没叫他失望。
没白疼她。
这一日,李烬心情都很好。
回东宫后,他先去书房处理事务,随后才去青云院,下人说,司良娣一大早出东宫,说要看昨日太子爷猎到的狐皮。
李烬记得,司以云确实说过这件事。
他不太放在心上,也猜她需要透气,散散心,他自认为并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适当的给她点自由,不是不行。
他可以等。
直到天黑,她没回来。
第九十九章
下了一夜雨,同样的时刻,平日里大亮的天色,今日还有点昏暗,司以云如往常一样,起身洗漱,黄鹂为她挽了一个飞仙髻,斜插白玉簪。
她想了想,自己插上几支镶金步钗。
早膳是肉羹和四道菜,每一道她都尝过。
吃完后,她用巾帕擦擦嘴巴,与喜鹊和黄鹂说一会儿话。
直到这一刻,还没有任何差别。
这时候,因为下过雨,天气有些凉,她将身上精致的绫罗纱衣,换成长袖与裙裤,说是能挡挡凉意。
褪去华美纱衣,司以云依然艳丽,却不落俗,面相柔和几分,凤眸微微挑起,很是温婉,倒不突兀。
说到衣服,她乍然想起,招来宫人,说要出东宫,去看狐皮。
她出宫门的时候,只带着喜鹊和黄鹂,身上多余的包袱,一个都没有。
无人有疑。
此时,见天已黑,宫女知道事情不简单,战战兢兢说:“回太子爷,司良娣什么都没带,她只带了喜鹊和黄鹂,是不是……”
李烬说:“孤知道了,她该是留在母后那,这事不需惊扰别人,你下去吧。”
宫女福身:“是。”
坐在紫檀平纹宽椅上,李烬翻着奏折,“布政司”这三个字落入他眼中,白玉般的指尖,点在那个“司”上。
换身衣服挡凉意?重要的,是轻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