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洲玉看着蜥蜴的血盆大口,捂住口鼻。
云洲玉:“有点臭。”
以云瞅着蜥蜴大口里的牙齿,判断:“它有蛀牙,牙口不好。”
蜥蜴把他吞进去。
不远处观察着的周磐,激动得大笑起来,谅他什么云小君,还不是得死在他算计下!
这个术士大会,他期待整整五年,他都打算好了,至少今年要度过大术士第一关,却让云洲玉毁了,输给这个小鬼,尔后他周磐的名声,往哪里搁?
这让周磐几欲吐血!
本来周磐以为云洲玉不会上钩,但看云洲玉胆敢出来,那他也就不客气了,在这里能借他刚捕捉的妖兽,杀了云洲玉。
只要不是他驯化的妖兽,只要不是他亲手杀的云洲玉,业障就不会找到他。
这种事做了几十年,他对如何规避业障很熟悉。
他的兴奋没持续多久,常年以来,一种直觉告诉他不好,他布置的蜥蜴妖,吞下云洲玉后,居然一动不动。
不对,这是不正常的,周磐突然想到,云洲玉不抵抗,未免也太刻意,顾不得那么多,他想立刻离去,却觉得后背发凉。
他回头一看,那蜥蜴妖的嘴巴,居然被撕开!
云洲玉一身干干净净,竟然没被蜥蜴妖伤到半分。
他绑着布巾的脸,朝他方向转过来,周磐刚跑出几十步,突然,面前横过一柄匕首。
云洲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凉凉的:“多谢周术友大礼。”
锋利的匕首横在他脖颈,划出一条血丝,周磐吓得浑身一寒,但愤怒也涌上心头。
周磐恨极了,老天给他这样的天赋,又为何有这种体质,他狼狈地瞪着他:“你这奸人害我!糟货,狗娘生的不养!”
云洲玉一把踹倒他,踩在他后心。
周磐恨声:“老天不公!竟让你这种人有如此天赋!为何不是我!”
云洲玉挑了挑眉,冷笑一声。
他的后天,若没有以云,早就死了。
术之道上,天赋纵然重要,但若不尽用,像他早那七年,就是白费,而世上也多的是浪费天赋无法入术门者,讲究机缘和后天努力,不靠天赋成为大术士的,也有一半,陆青的天赋就一般。
成功的路,往往多条,并非只天赋论,然而嫉恨早蒙蔽这些人的心。
以云却知道另一点,云洲玉承此天赋,就得肩负无上责任,乃至整个世界,因他而变。
周磐以为他在嘲讽自己没天赋,沉浸在愤恨中,说:“你以为你的天赋卓绝?那是你没见过,世上有人的天赋绝无仅有,哈哈哈,可惜还不是死于我一句话!”
云洲玉突然问:“你是说,青州城那个异瞳吗?”
周磐一顿,想问“你怎么知道”,又咽下去,反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云洲玉缓缓取下蒙着眼睛的布巾,扯了扯嘴角:“不如何,我来认认旧人。”
他露出赤金的眼瞳。
周磐看着他,双眼慢慢撑大,他语无伦次:“你……怎么是你?异瞳,煞、煞星?你活下来了?”
云洲玉盯着周磐,确定他就是当初“云游的仙人”。
他好奇,十五年过去了,即使他真的害尽天下有天赋之人,他怎么还是个废物。
周磐骤然反应过来,云洲玉是来复仇的,他骂骂咧咧:“来啊,你杀了我啊,活该你们这些天赋狗,都得去死,你还是个不容于世人的异瞳,哈哈哈老子届时就是你的业障!”
云洲玉拿着匕首拍拍他的脸颊,嗤笑:“我不至于脏自己的手。”
周磐洋洋得意起来,说:“那你就只能放我走了,孬货,哈哈哈!”
“只能放你走?”云洲玉侧侧头,那只异瞳在月色下,仿若淌着甜美的浆液,却盯得人通体发寒,“那只蜥蜴还没死。”
不仅没死,而且因为受伤,亟需人肉补充营养,只是碍于云洲玉的强悍,躲在暗处没出来。
周磐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云洲玉脚尖用力,直把周磐踩得吐出几口血,周磐在地上扭曲着。恶狠狠骂着粗话。
可云洲玉懒得再说话,也不再理会他,只身远去。
周磐骂着骂着,忽然,发现头顶的月光被挡住,他缓缓抬眼,就看那头受伤的蜥蜴妖,碧绿的竖瞳里,盛满对食物的渴望。
可周磐受了伤,浑身动不了,连一寸也挪动不得。
蜥蜴妖低头,张开血口,腥臭味扑面而来。
“不!”
这一刻,周磐想起他曾经用各种花招,借他人之力,所害死的术士。
也是讽刺,今天,他终于被自己准备的招数害死。
听着身后传来的咀嚼声,云洲玉扬起手,挥挥。
直到回邑城大同院,他一路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