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干了这么多活,对小雪人来说也是累得够呛,她勉强平复心绪,闭上眼睛汲取天地灵气,总算安安稳稳过去这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轮椅的动静让以云回过神。
云洲玉过来,轻轻揭下那两张术符。
以云抻抻手,权当做伸懒腰,紧接着才发现,云洲玉颊上微红,眼中疲惫,眼下乌青,看起来憔悴了一点,有点病美人的感觉。
他捂着嘴巴咳嗽两声。
很可能是昨天出去一整天,吹了风,昨晚又没休息好,才着的凉。
以云本想找他算账,虽然作为弱势的雪人算不了账,能别被云洲玉又按在碗里刷就行,但看他这副模样,不由担心。
可这只是开始。
到这日下午,云洲玉坐在轮椅上,坚持研究术符,呼吸却越来越沉。
他染了风寒。
最后,他慢腾腾地挪着轮椅,以云跳到他轮椅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生病没察觉,总之,他没拂开她。
他房中更暖和点,除去张拔步床,还有柜子等家具,等轮椅到床附近,他撑着手臂,挪到床上。
这个动作花去他许多的力气,他慢慢躺下,闭上眼睛。
以云着急地蹦两下,想让云洲玉去看病,或者用什么草药,什么治疗术符,好歹别硬挨着。
但云洲玉已经一动不动,好像晕过去。
以云想了想,爬到他身边,趴在他额头上,被烫得微微一颤,身体要融化似的。
她倒不怕被烫,只是久了,身上会掉一些雪水,要是滑到云洲玉身体,雪上加霜。
这不成,以云起来,想叫其他雪人小伙伴来帮忙,但这房间有结界,她还是混在轮椅上,才进来的,出去就进不来了吧。
正巧桌子上有一盆冰水,她支棱身体,满房间逛,找到一条布,泡进冰水里,拧干,她抱着布,爬到床上,“啪”地一声盖在云洲玉额头上。
房间里更暖和,她的冰棱子手融出水,干脆物尽其用,把融化的冰水涂抹在云洲玉的嘴唇上。
云洲玉察觉到水源,下意识舔舔嘴唇。
以云:“……”
虽然担心,不过,欺负雪人迟早吃雪人手汗。
一整个夜晚,她来来回回做这个动作。
后半夜,云洲玉微微醒过神,他睁开眼睛,眼皮上好像挂着千钧鼎,从缝里能看到,一只黑不溜秋的小雪人,正忙上忙下。
她好像发现他醒了,凑过来,盯着圆咕噜的眼睛,呆萌地盯着他,又格外担心,好像在问“你没事吧”。
云洲玉扯了扯嘴角。
傻瓜。
他抬起手,将她握在手间,察觉她挣扎的动作,便加重力气,直到那股沁人心脾的冰凉,彻底交织在他指间。
他终于顶不住疲倦,又陷入深深的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多年来的生活习惯,让云洲玉睁开眼睛。
他按按仍有点发疼的额角,刚起身,便看地板上,有一滩水墨色的水。
那滩水出现在这里很诡异,而且,黑色之中,还有点冰晶,在窗外的冷白日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云洲玉闭眼,揉揉眼眶,再次睁眼。
没错,他床下出现一滩黑色的雪水。
他盯着那滩水很久,忽然想起什么,四处查看床上,他记得,他昨晚睡前,把小雪人捏在手中。
不把她固定住,他很怕第二天起来,就找不到人。
可是现在她不见了,地上又多出这滩水,墨色的。
云洲玉忙要下床,甚至连坐轮椅都忘了,只摔在地上,两只手用力撑着自己,一步步朝那滩水前进。
撑着身体折起腿跪坐下来,他终于触及雪水,手指被刺得往回缩。
这一刻,云洲玉明白过来,他嘴唇翕动,死死瞪着那滩水——他的雪人融化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抬起手,砸砸自己脑袋,唇间喊了声“以云”,却因为喉咙干涩,一个音都发不出。
他只在猜测雪人是她,没问出口,是怕自己空欢喜,怕得到否定的答案,所以他宁愿不听到答案,但昨晚雪人照顾他时,他有预感,雪人就算不是以云,也和以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找到以云,雪人绝对是关键。
他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它就化了!
云洲玉紧紧捏着拳头,她怎么能,又一次抛下他呢?
下一瞬,他有些茫然,松开所有力气,闭上眼睛,脸上有种冰凉的东西,从他眼廓顺着面颊,簌簌地流下来。
云洲玉一早就被这滩水影响,没及时察觉外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