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逸恶劳,不能忍!
以云冲到那雪人面前,把枯柴抢回来,那雪人一愣,又抢回去。
两个雪人幼稚地互抢枯柴,终于不小心跌落山道,一溜烟地滚到一座木屋子面前。
木屋子前有强大的结界,好在结界对它们是友好的,它们滚进去,并没有被结界拍回雪花。
屋门轻轻打开,没有多少声音,以云趴在雪地里,艰难地抬起头——雪人没有脖子的设计,简直反人类。
总之,她花了很大力气,才看全面前的场景。
只看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冬日的冷太阳,光线又浅又淡,在他乌黑的头发边缘,落下一道浅金的漂亮光芒。
不过,再漂亮的金色,也比不上他一只赤金的眼瞳。
那只眼瞳,装着火一样的温度,淡淡的鎏金,闪烁在日光下,仿佛比日光还耀眼。
除了这只异瞳,他五官没有少小的雌雄莫辩,成熟的俊美盈斥满身,面容优雅,鼻如山峦,唇若三月桃瓣,即使坐在轮椅上,也能看出他身量不低,一身随意的白衣,贵气却浑然一体。
云洲玉长开了。
好家伙,以云想,别人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和云洲玉,是士别三时,男孩彻底长成了男人。
外界的三小时,这里的十二年。
雪人的眼球咕噜咕噜,转了一下。
男人推动轮椅,出了木屋,根本没留意到面前的雪人,只看那木质轮椅,就要碾压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雪人。
以云吓一跳。
如果雪人在这里报废,她只能乖乖回去交差。
可是她不想,她还想知道,这么些年来,小屁孩是怎么度过的,他说话那么欠,她都没舍得把他打残废,他怎么就坐在轮椅上?
于是雪人身手利索跳起来,往一旁躲。
本来目视前方的云洲玉,忽然停住。
他轻松一动手指,那只准备让路的雪人,就被他两只捏着头,抓到手里。
以云浑身一哆嗦。
虽然她是雪人,但是云洲玉的手指,居然比她身体还要冰。
两人的目光对上,云洲玉眉头抻得平直,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没么么焦距,好像在想么么。
以云看着他的面容,心内有些澎湃。
雪人眨巴着眼睛,企图暗示云洲玉。
是的,即使多年不见,也能在万千人里第一眼认出你来,这是何等的默契,也是何等的令人欢喜。
却看云洲玉闭上眼睛,他一个弹指,把她丢到结界外。
笃、笃、笃,以云在雪地里翻了三个跟头,滚了三圈,才勉强停下来。
以云:“……”
默契?呵呵。
第一百三三章
以云瘫坐在雪地上,要不是作为雪人没嘴巴,她肯定得吃几口雪冷静一下。
小雪人冰棱手撑着圆圆的脸,黑色眼睛盯着云洲玉,从左转到右。
只看,把以云丢掉后,男人推动轮椅,往井边走去,轮子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立刻有别的雪人殷勤地跳到井边缘,哼哧哼哧给他打水。
水桶拉上来,云洲玉大手一捞,就有雪人跳到他臂弯,他面无表情,食指一动,十分自然地把雪人弹走。
这手动作,一天没做个七八次,没法像他这样熟练。
看他一视同仁,弹别的雪人,以云莫名有些平衡。
提到水,云洲玉又转动轮椅,慢慢往屋子里去。
这是一间外形方方正正的木屋,屋顶堆满雪,能看出外面墙壁因常年清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萧条,门口修了几个台阶,台阶上覆盖厚厚的雪,石头十分粗糙,应当很久没人走过。
他推着轮椅,缓缓上一旁的斜坡,等进屋,屋门紧闭。
外头的雪人们分工合作,有的在院子里扫雪,有的往石砌的圆形烧炉丢柴,只有一只小雪人,扭着小小的身体,朝屋子蹦跶过去。
以云抬头看着高大的门,晃晃脑袋,想看到屋子,得换一种方式。
围绕着屋子走了半圈,她终于找到一扇窗户,窗户是木头做的,开了一小道缝隙。
以云搬来一些雪,堆在窗户下,再爬上雪,透过窗户看屋里。
屋内烧着暖炭,迎面而来是一阵暖风,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屋子里很干净,而且比看起来要宽阔,左右方方正正地隔出几间小房间,用灰色的毛毡布挂在门口。
云洲玉从进屋子后,就坐在大圆桌旁,那张桌子上,摆满术符,与之相比,桌有个格格不入的小花瓶,横插一支梅花。
他在那里研究术符,坐了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