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转回头,眼里已有水光,“这荷包里是我母亲写的一张字条,应当是回答他疑惑的。”
喻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叶无双却很快平复情绪,握一握她的手说:“收起来吧。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无劫啊。”
“嗯。”喻辰点点头,终于答应下来,“我会尽力的。”
叶无双看着她收起荷包,又拿了两支青瓷瓶给喻辰,“这是御皖堂的疗伤圣药,对经脉损伤有奇效,魔修也能用。”
“……叶姑娘你未免想得也太周到了吧?”这是连她可能会被杨无劫打伤都考虑到了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之前无仇误伤了你,这是替他赔罪的,还有上次……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总之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尽力帮你。”
咦?她刚决定暗中改变阵营,女主就开着船来给她踩了吗?听起来很不错呢,这样杨无仇之前给她的伤药,不就也可以挂在叶无双名义下,拿出来用了么?
“好呀。”喻辰愉快地答应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还有我的传讯符——若有需要,不必顾虑,直接找我。”
喻辰点头答应,叶无双便不再多留,出城走了。
她心情很奇妙地回去复命,杨无劫难免要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叶姑娘和我说了会儿话。”喻辰说着拿出几瓶伤药来,“还给了我这些灵药,说是为杨无仇上次‘误伤’我赔罪的。”
杨无劫丝毫没有怀疑,“给你你就留着用吧。”然后停了停,还是忍不住追问,“就说这些,说了这么久?”
喻辰斟酌了一下,掐头去尾,只说他会喜欢听的那段儿,“她说从不信您会变成欧阳桀那样的魔头,还说之前世人对您诸多毁谤,她也并不认同。我问她怎么不自己告诉您这些,叶姑娘说最该说的时候没说,现在当着您说不出口了。”
杨无劫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非常复杂,似乎十分意外,但又有种不出所料的笃定,同时还有些其他的情绪一闪而过,喻辰一时没能分辨清楚。
“她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叶姑娘想让我平时多劝着尊主,说您修仙的时候最特立独行,难不成入了魔,反而要学着以前那些魔头行事了?”
杨无劫哼一声:“她是想叫你劝我一心向善、少造杀孽吧?”
喻辰笑道:“叶姑娘可没这么说。其实,我觉得,叶姑娘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尊主有没有想过,几千年来,魔界为何总是沉沉浮浮,没个安定?”
“安定了还叫魔界?”
“……您这样,咱们就没法聊了。”
“谁想跟你聊了?”杨无劫没好气,“别说没用的废话,无双说,斗元宗已经同意休战,外面赶来援救的那几个门派也没有异议,她回去会跟杨无仇直接去见各派的人,叫他们让开道路。”
“对我们这边,有什么条件吗?”
“她说要拟个条款,大致跟我说了说,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等明日项越带人离开,我们悄悄走了就是,管他什么条件。”
喻辰有点担心:“我们走了,就等于毁约,他们要是转头去追项护法他们怎么办?”
“哪个敢追?”魔尊大人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没和项越一路,再说你以为项越是吃素的么?”
“……”行吧。
第61章 好戏要登场
洞悦山在修仙界名不见经传, 因为这座山既不高峻巍峨,也没有什么珍稀矿产,最高峰还只有百丈高, 毫无仙山气质,自然也没有大宗门或大世家选择此处建立基业。
不过此山山势绵延,风光秀美,土地也肥沃, 花花草草都生长茂盛, 便有不少擅长种植灵药的修士世代居住于山中。
柴家庄也是其中之一。
“近一百年,云岭堂配置绿云蜜丸的灵药, 有一半都是从柴家庄采买的。”介微介绍两家关系, “柴方达很会做人, 柴家药材也确实比别家品质更佳, 两家渐渐有了私交, 在得知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后, 他便把两家生意往来交给了柴翊。”
说这话时, 柴令就坐在旁边, 脸上神色木然,眼睛看着外面景色, 好像对介微说了什么漠不关心。
喻辰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很关键的信息, “这么说来, 你以前和柴翊是很熟悉的,他应该一见你就能认出来?”
介微点点头, 她也不看柴令,冷静理智地叙说:“他以前为了讨好我,没少花心思,对我从前的喜好一清二楚, 也很会哄我父母,所以没几年我们就定了亲。”
那这算是自由恋爱后才订婚的啊,柴令这个立场,是真的尴尬。
“若你现在作为柴令,把介微带了回去,柴家会如何?”始终安静听着的魔尊大人突然问道。
喻辰和柴令一齐猛然转头,魔尊大人唇边挂着一丝看好戏的笑:“刚才你们不是打听到,柴翊三日后就要同百里家的小姐举行婚礼吗?这时候前未婚妻找上门,岂不是很有趣?”
那岂止是有趣啊?简直是精彩!喻辰偷偷瞟一眼脸色难看的柴令——就不知道他肯不肯配合。
“属下与尊主想到一块去了。”介微脸色却好得很,还转头看向柴令,“到时候你且看你父兄如何待你。”
柴令脸色虽然很难看,但想了一想,并没反对,于情于理,介微这时候找上门,也都不算有错,毕竟她才是先跟兄长定亲的人。
虽然有欺瞒试探父兄之嫌,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好啊,那就看看吧。”
他吃了叶无双给喻辰的疗伤圣药,又经过路途上十多天的休养,内伤已经差不多痊愈,只是修为全毁,如今跟个凡人差不多,样貌也因为失去功法的维护,正以很快的速度苍老着。
柴令干脆换了男装,没事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两手抄袖,整个人蜷缩着,看起来又虚弱又憔悴,与那日喻辰在擂台下碰见的红衣红唇、容光焕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她问。
介微还没开口,柴令先说:“这就去吧,早死早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