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先前结阵时,令令姑娘断后就受了不轻的伤,奴婢听鹊鹊姑娘说,退进北山后,令令姑娘还吐了血,可把她吓坏了。”
“还有这事?”喻辰想起水令令这具身体本来就比较脆弱,一时担心起来,“那我过去看看,你好好养伤。”
叶鱼儿她们因为伤势太重,已无法再参战,当时撤到北山后,钟鹊就和康骏商量了,把她们送进蜂场的空房间养伤,想着万一阵法被破,大家无法幸免,也许那些人顾忌金丝翠玉蜂,不敢进去搜捕,她们还能侥幸逃得一命。
水令令又不一样,姜乘给她看伤时,是就近去的栉风楼。
喻辰从叶鱼儿这里出去,看见卫孑还在外面候着,就说:“你这一路也辛苦了,没什么要紧事,先回去歇着吧。”
卫孑迟疑一瞬,“喻总,不,喻长老……”
“没事,你习惯怎么叫就怎么叫,老实说,我也不习惯听你们叫喻长老,显得我怪老的。”喻辰一面往外走,一面笑道。
卫孑就也笑了笑:“属下是想问,柴令的伤……要不要紧?”
“姜乘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白至缺的刀有些邪门,那刀伤得用阳炎之火清理一下。哦,对了,你不是说你们找到那个姓费的了么?人带回来了吗?”
“没有,他阳寿已尽,遭遇神鳄前就死了。”卫孑说着,露出犹豫之色,“不过,他那些邪门法术,尊主拿到了。”
喻辰脚步一顿:“移魂阵也有?”
“有。属下问过他,以属下和柴令目下的情形,还能不能换回来。”
喻辰等着他往下说,卫孑却停住了,“属下想先同柴令商议。”
“现在吗?”喻辰惊愕,“不必急在这一时吧?”
“那属下明日再找他。”卫孑终于停下跟着喻辰的脚步。
喻辰点点头,自己快步穿过树林回到山坳,才突然反应过来——卫孑是不是也想去看水令令啊?应该是了,不然他/她没必要话说一半,还得先和柴令商议,这是怕自己先说出去了,他/她明日没理由去探病吧?
哎哟这两个人真够乱的,连到底该用男他还是女她来指代,都很让人困扰,还是尽早换回来得好。
喻辰苦恼着往前走,不料还没到栉风楼,先遇上了姜乘:“哎,你出来了,怎么样?我听鱼儿说,令令先前就有伤,还吐过血……”
“嗯,我听钟鹊说了,我得回去想想。”
姜乘皱着眉头就要走,把喻辰说得一愣,忙拦住他问:“什么叫回去想想?”
“她体质与旁人不同,你又不是不知,这其中颇有疑难之处,我得回去翻翻典籍,再想一想。”
“是跟她那水蒸气功法有关吗?”
“现在还不好说,你别问了,等我想明白再说。”
喻辰只好目送他离去,自己调整了一下心情,才悄悄进了栉风楼。
这里原是姜乘居所,他搬走以后,方秋原、康骏夫妇住了一楼,二楼一直空着,这次水令令受伤,就顺势安排在了楼上。
方秋原夫妇两个还在外面照顾其他受伤的姑娘,楼下没人,喻辰想着万一水令令睡了,自己就不进去,外面看一眼就走,便悄无声息地飞身上楼。
到二楼脚还没落地,就听见房间里水令令说:“鹊鹊,你这么个哭法儿,我是不是没救了?”
“呸!不许胡说!”鼻音浓重的钟鹊立即斥道。
水令令笑了两声:“不是你怎么哭得这么吓人?”
钟鹊抽抽嗒嗒的,没有回答。
水令令自己又接着说:“吓得我都要留遗言了。”
这次钟鹊恼了,腾一下站起来:“要给谁留遗言,你自己说去,别叫别人替你传!”
房间里亮着灯,喻辰眼见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来不及躲,只能尴尬地面对呼一下推开门的钟鹊。
钟鹊也吓了一跳:“您、您来了……”
“嗯……”喻辰看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十分可怜,忙安慰她,“别担心,令令不会有事的。”
钟鹊似乎想回头看一眼,但头侧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说:“属下知道,您请进。”她让到一边,等喻辰进去,从外面关上门,下楼走了。
喻辰绕过屏风,见水令令趴在床上,样子虽有些狼狈,神态却是自在安然的,就笑了笑:“瞧你这样,还真看不出来之前吐过血。”
“我就吐了两口,怎么人人都知道了?”水令令面露无奈,“要我说,我这条命都是白捡的,吐两口血,又死不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喻辰在离床较远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以后少说这种话,尤其当着鹊鹊。都决定好好活着了,就别和亲近的人整日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怕伤了好朋友的心。”
“我不是有意的,就是看她一直哭,不知道怎么办,随口说个笑话……”
“她哭你就好好安慰她嘛,说你没事,养一养,闭关调息几个月就好了,瞎说什么笑话?再说你那是笑话吗?”
水令令:“……”
这会儿倒是直男起来了,喻辰心里狂翻白眼,面上好歹看他为了姑娘们奋不顾身忍下了,没再吐槽,“尊主和卫孑也回来了,你听说了吧?”
水令令点头。
“卫孑说明日来看你。”
水令令没说话。
“你……算了,你们俩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吧。”本来想问他一句想不想换回去,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多管了,喻辰站起身,“这次你和鹊鹊都立了大功,等处置完白至缺童印余党,我就禀明尊主,给你们安排重任。”
“多谢长老。”
“……以后还是继续叫喻总吧,长老真的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