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源点点头,表示很赞同皇帝这句话。皇帝撩起她的发丝,在她曾经的伤患处落下一个吻,离开之时仰头问她:“朕瞧着外头天气挺好,要不你推朕出去走走?”
“兴许回来的时候,朕就有精神气陪你一道看奏折了。”钟离然这个建议未免太过诱人,顾思源想也不用想,就应了声好。
说着要出门,顾思源就得好生准备一番。皇帝在黎州受了一难,身子骨比起之前简直是娇弱万分。稍微吹点风,就会犯个头疼脑热的,可会折腾人。因此顾思源仔细地给她系了披风,戴上兜帽,这才推着她一起出了门。
两人从宸宫出发,沿着廊道拐了一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原先格尔沁待过的宫殿。钟离然认出来了,忽然忆起前年与她一起打雪仗的旧事,免不了发出一句感叹。
“朕那时候就想过,要是朕就这么没了,这就是我楚国东出以来,死得最早的一个皇帝了。”钟离然坐在轮椅上,在说起格尔沁的时候唏嘘不已。
顾思源听了,伸手拍拍她的背,呸了几句童言无忌。
钟离然却很认真,说得很严肃:“是真的,思思啊,朕真的觉得自己应当会英年早逝。”
顾思源应着她:“说什么奇怪的话呢,不是说要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
钟离然难得执拗:“可朕真的觉得自己活不长久啊。”她仰头看着推着她往前走的顾思源,一脸无辜:“朕要真的英年早逝了,思思你怎么办?”
顾思源一脸不高兴:“能怎么办,改嫁还不行吗?”
她难得说气话,没良心的皇帝就开始逗她:“你可是朕的皇后,你要改嫁谁敢娶你。楚国可没有先皇后再嫁的先例。”
顾思源气死了,反而笑眯眯地回答她:“没有先例,只要我开了,不就有了。”
钟离然想,现在的皇后仗着能批改奏折了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钟离然摇摇头,过了好一会,才叹气一般说道:“思思,别改嫁了,写书吧。”
“朕还是挺喜欢看你写东西的。”钟离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眼睛里漾着连她都不明白的情绪。
萧瑟的秋风迎面吹来,顾思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垂眸,看着皇帝束进玉冠中那些灰白的发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头。过了好一会,她才继续推着皇帝继续往前走,漫不经心道:“我干嘛要听你的。”
两人在宫廊里走了一路,皇帝吹了一路风,回到宫中就又烧了起来。别说是看奏折了,还累得顾思源照顾了她一晚上。
次日钟离然醒来,顾思源守在她身旁,抓着她的手一脸自责:“早知如此,就不该推你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