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直跳脚:“快来人!快来人啊!太太落水了!”
一边往碧翠亭那边喊:“先生!”
俞故笙捏着手里一枚金丝嵌修补的玉佩,正站在池边想,金穗心这样费心思邀他来这里是想要跟他低头认错,还是要跟他解释。
眉头紧蹙。认错,可见她曾对不住他,他不在乎花柏莲曾当过交际花,也不在乎柳方萍曾跟过人,可一想到金穗心曾对着旁人低眉垂目,满面温情,他心里头就有火光跃跃而动;解释,又可见这人巧言令色不值得信。两样都在在昭示他对她是白费心思。
换做从前,他冷着也就罢,俞府还养不下一个闲人?原两人也不是什么两情相悦的婚姻。
可眼下,他捏着玉佩指腹用力的摩擦.......他却不乐意就晾着她。非但不乐意,甚至厌恶。也谈不上厌恶谁,厌恶什么......
这种抓挠不住的情绪,令俞故笙眉头紧锁,越发感到烦躁。
忽然听到何妈急切至极的叫喊,俞故笙往那池中一看就见被黑暗吞噬的水中有一道影子往下沉堕。
他心头无可名状的一阵急,活似那往下坠的人牵着他的魂往下落一般,未及思索,她纵身跃入了池中。
经何妈这样一喊嚷,院子里原就有巡夜的人,再加上佣人婆子,都往这边围拢过来。提灯的提灯,持火的持火,一时间玉湖池边上亮若通明。
周管家带着人也赶到了,看到俞故笙托着一人从池水里上来,他千年没什么面色的脸上难得多了急怒,喝道:“还不赶紧扶先生!衣裳!暖手炉!快!”
“叫人煮姜汤!马上把医生请过来!”俞故笙却先将那水獭皮长外套包住浑身湿透,紧闭着眼直发颤的金穗心,抱着人直往滴翠苑。
周管家定了定,才跟上前去。
小兰用自己的名头把金穗心引出去,虽是替俞故笙牵线搭桥,却也不敢放心大胆的躺着睡觉。
先不说这件事穿帮,金穗心会不会责怪自己,就说俞故笙,要知道他们几个在中间做花头,一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这两人要是能趁此机会和好,自己跟何妈挨罚也有限,要是两人关系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闹僵了,那就糟了。
就在小兰忧心的时候,外边脚步声纷至踏来。
小兰忙迎出来,就见俞故笙抱着浑身哆嗦,面色如纸金穗心。小兰骇了一跳,被进来的人接连撞了几下都没反应过来,也不及去问后头跟进来的何妈怎么回事儿,赶紧上前来铺床叠被,要从俞故笙手里把金穗心接过来。
俞故笙一让,两眼只落在那白得吓人的一张小脸上,声音都似带着外头的冷意:“去拿干净衣服!”
何妈已捧了过来。
俞故笙道:“都出去!”
一边解开金穗心身上的衣裳,眼梢瞥见金穗心手掌缠着的纱布,他顿了顿。
何妈解释:“早上先生出门时太太撞着了花盆,划伤了手。”
俞故笙看了她一眼,那眼里是有惊愕与怪罪的。错愕他伤了她,他竟不知,怪罪底下人知道竟没人来告诉他。何妈忙低头,拉着呆愣的小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