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镇予不敢吱声了。
“是我想重生的吗?是我想要两个恋人的吗?为什么你们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却要我承受所有道德和感情上的压力?我本来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回到小时候,如果十八岁的记忆注定是这些,那我宁愿不要。”
俞梨越说越伤心,眼看着又要哭了。
听着她字字句句的委屈,霍沉和霍镇予的心像在油锅里一样,每一秒都觉得煎熬。霍沉安慰的握住俞梨的手,声音沙哑的开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明知道她那么爱他,不管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他,都被她当成珍宝一样珍惜,他却因为占有欲逼迫她,让她亲口说出放弃的话,却从未想过她对霍镇予说出放弃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也是我不好,我今天、今天不该吓唬你的。”霍镇予也跟着道歉,“我以后都不会逼你了。”
说着说着,眼角就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气氛越来越低迷,慢慢的两个哄人的情绪反而更差了,俞梨看着丧气的两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笑,然后就没忍住笑了一声。
霍沉:“……”
霍镇予:“?”
俞梨意识到自己不该笑,立刻又绷起脸,可惜已经晚了,霍镇予迟疑的看她一眼,凑到霍沉耳边嘀咕:“她是不是压力太大精神异常了?我们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吗?”
“……喂,我能听见。”俞梨无语的提醒。
霍镇予清了清嗓子:“我开玩笑的。”
“别想再把我往精神科送。”俞梨没什么气势的横他一眼,看样子倒没有多气了。
霍镇予这才稍微放心点,又说了几句好话,俞梨的情绪才算阴转晴,伸个懒腰说要回家。
“我送你。”霍镇予忙站起来。
俞梨顿了顿,迟疑的看着站立的他:“你的脚……不疼吗?”
霍镇予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后脸色突然一变,然后瞬间坐回了原位,抽着冷气虚弱道:“……麻烦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刚才光顾着担心俞梨了,他一时忘了右脚的事,现在突然想起来,顿时疼得有进气没出气了。俞梨好笑又心疼的蹲下,撩起他的裤腿检查后,发现比之前更肿了,顿时一阵懊恼:“我刚才该提醒你的。”
“没事,我不是很疼。”霍镇予脑门冒汗,却还是坚强的说。
俞梨叹了声气:“走吧,先去医院。”
“我真没事。”霍镇予忙道。
然而俞梨并不是在跟他商量,说完之后就站了起来,刚要去推轮椅,一双大手就伸了过来,握住了轮椅后面的手柄。
俞梨顿了一下,抬头便和霍沉对视了。
“去附近的人民医院吧,应该有值班的。”霍沉低声说。
俞梨眉眼舒缓,开心的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往医院去了。
元宵佳节,医院里几乎没什么人,几人挂了号就直接进去检查了,医生看过之后表示:“没什么大碍,就是后期要注意休息,最好是不要再活动。”
听到没什么事后,俞梨松了口气,拿了点药就提出送霍镇予回酒店。
霍镇予其实想先送她回去的,但因为俞梨刚哭过,他暂时不敢忤逆她,只能乖乖的答应了。
回到酒店,把霍镇予安顿好后,俞梨便跟霍沉一起离开了。
因为节日,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连出租车都很少有,两个人只能步行往家里走。此刻已经深夜了,该燃的烟花炮竹都已经燃尽,天空重现原始的黑,而一片黑暗之中,唯有月亮散发着柔软的光辉。
两个人安静的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快进小区时,俞梨突然停了下来,鼓起勇气看向霍沉:“我是不是伤你的心了?”
“嗯?”霍沉低头与她对视,“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说你坏话了。”俞梨诚实回答。
霍沉顿了顿,反应过来后失笑:“那算什么坏话?”
“算的,”俞梨一脸认真,“惹你伤心的话,都是坏话。”
霍沉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眸却逐渐柔软,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叹一声,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低声说:“我是有点伤心,但不是因为你那些话,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明明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最后却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的。”俞梨乖乖回答。
霍沉静静的抱着她,从她身上汲取无限的勇气,许久之后才松开她,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总之以后我会注意的,你有句话说得对,感情和道德上的压力,不该你一个人承受。”
“……什么意思?”俞梨不解。
霍沉笑了:“意思就是我会站在你这边,不让你再有压力。”
俞梨还是不懂,但不妨碍她对着霍沉笑,霍沉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小梨涡,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她回家。
目送她进了楼道,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后,霍沉才转身离开,然后径直回了酒店。
当重新在自己门外看到霍沉的时候,霍镇予一瞬间进入防御状态:“干嘛,专门回来找我打架?”
“我没那么无聊,”霍沉扫了他一眼,径直进了屋里,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聊聊?”
霍镇予扯了一下嘴角,关上门后单腿跳回床边坐下:“小鱼都哭了,还有什么可聊……”
“我接受你的竞争,”霍沉打断他,“不会再逼小鱼远离你。”
霍镇予瞬间闭嘴,盯着他看了片刻后,有点怀疑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