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霁笑容变得平静而冷漠:“怎么办?我就是我们凉州军最大的刺头。我的脾气改不了了,我二哥打都打不服我,只好请你们担待些了——”
话音到后,小七郎纵身跃动腾空而起,武袍飞扬,向粱王的人马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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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萱正蹲在军灶前,耐心地将自己带来的食盒中的盘子端出,准备热一下。
一个军人一阵风似的掀开帘子,跑进来:“小七夫人、小七夫人!不好了!”
扇着火的关幼萱仰脸,并不着急:“怎么了?”
军人气喘得快要断气,急得一句话都说不通顺:“七、七、七郎回来了!”
关幼萱说:“这是好事呀。他来陪我吃午膳。”
军人赶紧摇头:“不!不是的!是七、七郎惹祸,跟人打架!对方是粱王的人,咱们好好送走就行了,七郎就打起来了……束远大哥让我喊小娘子去拦一下!”
关幼萱睫毛清扬,她怔忡后思考。
粗糙的军中灶房前,她慢慢站起来,优雅贞静,依然不着急。
关幼萱偏脸,说:“夫君打架,应该有自己的缘故吧。我并不理解其中缘故,为什么要一股脑地阻拦?我们不应该尊重我夫君的决定么?”
军人:“……”
艹。
从某方面来说,小七夫人和七郎未免过于绝配。
☆、第 27 章
和漠狄开战是凉州的常态,一切都按部就班。不说轻松,但在漠狄并没有更大动作的时候,凉州倒也称不上紧张。
是以,原霁和粱王人手在军营中划出道儿比试的时候,围过来的军人不少,吆喝声不住——
“七郎,给咱们凉州争个面子!”
原霁不在意下方的声音,狼一样的目光直盯着前方。他和对面的挑衅武士已对招百回,双方来回这般,对面那武士脸色已经凝重,不如最开始那般轻蔑。
而下方的喝彩声更大,都是对着原霁。
打斗中,原霁目光微垂,睫毛阴翳如帘。他的目光再擦过此人的肩头,看向那几个要被这人带走的并州军人。
粱王派人来凉州,给的说法是怕朝廷忌讳,所以偷偷招兵买马。但是粱王不提前跟凉州打招呼,这些人明显有通敌嫌疑……二哥被粱王施压,只能放人。
原霁微皱眉这些并州军人所谋非小,他们本应该死在牢狱中,却被粱王救了出来。
这些人,既然要出凉州,便一个都不能活着。
如此,在和这武士的“比武”中,原霁就不能一味赢下去了。心中才有决策,原霁立时在对打中卖了一个破绽。对方武士果然眸底大亮,拳脚并击,毫不留情地挥击而来。
原霁硬生生吃了这拳,被踹飞上半空,他一直撞到旗杆才摔在比武台上。下方的嘘声不绝,原霁咽掉喉咙中的血,灰头灰脸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哑声“再来。”
对面武士与他打了半天,也觊觎这个狼崽子的一身雄浑伟力。他见好就收,虚情假意地望着少年唇角的血迹,关心道“在下不过是帮原二郎管教一下弟弟,却并不想真的伤了七郎。我看,今天就这么算了吧。”
原霁吃力地迈开脚步,人却稳稳地拦在欲下台的武士面前。
武士皱起了眉。
原霁道“我还能打。”
对面武士“不必如此。”
原霁沉思了下,说“这样,我以军团的方式和你打,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占我便宜了。我既然是校尉,手下就还是有几个人的。我们十几个人一起上,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大家酣畅淋漓地打一场,这次我若输了,我就不再纠缠。”
武士迟疑。
原霁当即管束翼要名册,他问“军营中哪十个人归我管啊?”
在台下观战的束翼伶俐地甩开教训他的束远,一溜烟地跳上比武台,高兴地拿着花名册递给原霁。而原霁这生疏的架势,让对面的武士们面色微松——原霁连自己的部下都不认识,可见此法并非针对自己。
一会儿,原霁对照着花名册,将十个军人喊上来。十个人恭敬响亮地叫一声“校尉!咱们终于见到您一面了!”
下方军人们哄堂大笑,原霁脸红咳一声。而梁王那边的武士们看到上台的军人们的体格,也都放下心来。
不过是寻常军人。并不是那日原霁带人一起去青萍马场的百名精英中挑出的十个人。
梁王这边为首的武士心头猛跳两下,觉得不安。但原霁这般挑衅,他身后的人也是军人,便受不了激,纷纷要求应战。最后,那为首武士只好朗声“好,既然原七郎执意要比,我等就再教教原七郎!只是七郎,这一次再输了,就不要学小娃娃耍赖了——我们可不是你二哥!”
原霁扬起下巴,桀骜而漫不经心“来。”
他的眼睛一一扫过上台的所有敌人的脸,目光再如有实质一般,一一看过他们薄弱的地方。
他要这些人全都重伤在此,等走出凉州不过数日,他们全因伤重而死。如此力道之间的玄机难以把握,但原霁从小跟人打架到大——他最清楚如何不露声色地取人性命,又不在当场暴露了。
原霁负手撩袍,瞳眸窜出火焰般高灼的光,高声重复“来!”
台上十人与十人的对决,比方才的单人对打激烈了很多。最精彩的地方,在于凉州这边,原霁身后的十人像摆设。原霁把同伴丢在身后,一个人直冲敌人阵营。
这于军法上是大忌。
对方那疑神疑鬼的为首武士终于一哂,放松下来原七郎到底是少年人,受不得激。自己竟以为对方有什么谋略,实在高看原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