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

第88节(1 / 2)

与申屠遐一样的恶毒……

他就是……这样看她的吗?

她呆呆地、呆呆地看着他。哪怕看不清楚,她也还是用全部的心神看着他。

“那,”她感觉泪水不停地滑落,“那你想我怎么样呢……我,你不要恨我好不好,姜月章,你不要恨我,我会还你的,我真的会还你的……”

“呵,还我?你以为你能怎么还我?你能让我看重的人活过来?他们连尸骨都化成了灰。还是说……”

他的声音静默下来。这静默像毒蛇的静默,是最后一击之前的悄然蓄力。

他的语气也变得像毒蛇一样,让人格外害怕。

“申屠女公子,”他的嘲讽清晰可辨,“还是说,你打算献出自己的心头血,让我复活?”

“我,我确实是这样想的!”裴沐忍不住又呜咽一声,抬手擦掉擦不完的眼泪。她简直是泣不成声了。

“我真的,真的是这样想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愿意……”

她忽地极其茫然。

裴沐开始想:有什么不对。不错,有什么不对。

――我若是姜月章,真是高兴得手舞足蹈!论实力,我打不过你,自然杀不死你,可谁叫你对我迷恋得很、愧疚得很?这不,何须硬拼,只消哄你几日,你这傻子就乖乖自己去送死了!

u琦的声音,清晰地在她耳边回荡。

可是,怎么会呢?

裴沐更加茫然。她太茫然了,茫然到喃喃开口,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我对你是真心的。可是……姜月章,你告诉我,你对我又是不是真心呢?”

她直勾勾地看着姜月章。或许是她的错觉,可她觉得,姜月章的神色变了。他好像……不再那么怨意滔天,不再那么居高临下,而是忽然地……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这个反应,让她的心直直往深渊沉去。

忽然地,裴沐一个激灵。她那被悲痛压垮的神智,一瞬间像是苏醒了大半。

她开始回忆:姜月章和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一开始,的确是我逼着你做我三十天情郎。你不情愿,但被我逼着做这做那。”她梦呓似地说,语气迟钝得像是钝刀砍树,僵硬又乏味。

“然后在春平城,我们见到了辛秋君,之后我阻止你杀人,当时我其实就有点奇怪,你的反应有些太宽容了,和你表现出来的恨意并不相符。”她捂住额头,一点点睁大眼,“啊,辛秋君,他见到了我。他的妻子是申屠琳的母亲,我和申屠琳是有些像……”

“……申屠琳?你和申屠琳像?”姜月章的神情忽地一动。紧接着,他猛地睁大眼,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件什么事。

但这个细微的举动,已经不再能吸引裴沐的注意了。

因为她已经彻底想通了。

“春平城后,你就突然表现得很奇怪,到了三十天期限满时,你就……是了,你就突然说要我。”她短促地笑了一声,余音却仍然是茫然的,像是因为太过震惊,所以即便看穿了真相,也只能茫然。

“姜月章,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你实力不如我,所以要得到我的心头血,就要采取这样的方法,让我主动给你。”她睁大了眼,却是直直地望向了天空,像是在无声地问一个为何如此。

“你看透了我……从我说,我想要一个情郎开始,你就看穿我了,是不是?”她喃喃地说。眼泪忽然又冒了出来,一滴一滴地往外涌。

“你在那天夜里亲了我,然后就一点点地改变了对待我的方式。”裴沐恍惚地说,“你真是狠,明明以为我是男子,还能……”

她突然停下。

裴沐抬起手,按住手腕。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让她失语片刻后,突然笑了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忘了,我竟然忘了……藏身术法能改变外形,却不能改变脉搏。你是高明的医者,哪怕我已经用修为掩饰,你却一定能从脉搏中摸出……是什么时候?对了,在罗家车队的时候。”

裴沐用力掐住手腕。现在只有疼痛能刺激她,能让她继续麻木地思考,继续麻木地说下去。

“原来,你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了。”她捂住脸,慢慢蹲在地上。她想要大口地呼吸,却又被自己给限制住了。她开始觉得头晕,觉得喘不过气,可这种窒息感反而让她清醒。

原来,所有这些痛苦和折磨……不是命运要她品尝,而是姜月章精心设计了要她品尝。

他不仅是要她的命,更是要她这个仇人至亲尝尝锥心之痛是什么滋味。

她抬起头,任由泪水汹涌。

那个人依旧高高地站在前方,身姿笔挺,似乎没有任何动容。

裴沐问:“姜月章,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让我去死吗?”

“这一路上,所有的相处……所有你对我说的话,所有你表现出来的喜爱,所有的、所有的……”她咬牙咽下哽咽,“都是假的吗?”

她等了好久,真是像有一生那样漫长。

然后,她等到了回答。

“……是。”他冷冷地说,“都是假的。我想让你去死。申屠家的人,全部都该受尽折磨而死!”

裴沐点点头。她的心像是空了,胸口那里一个大洞,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不是没有察觉的……时间太短,他的转变太突然,所有那些温柔……太过温柔、太过体贴,也就显得生硬。

她不是没有察觉的。可是,所有片刻的疑惑,都被她遗忘了。她太想要他人的温柔,太想要被爱,所以她自己忽略了那些不对劲的地方。

所有的被骗,都是因为人心甘情愿想要上当。因为想要去相信,相信那并不存在的事物真实存在,相信……即便是她这样的人,也可以得到爱,所以才一厢情愿地沉溺下去,而忘却了所有危险的预兆。

活该。是她活该。

所有一切,咎由自取,都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