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开玩笑。”宿衷认真地看着辛千玉,“我只想和你date。不需要其他人。”
辛千玉摸摸鼻子,低声对宿衷说:“别说了,一起走吧。”
宿衷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委委屈屈地答应了,被辛千玉牵着进会场,神情像是无精打采的大狗。
四人一起进了展厅。
米雪儿为了化解尴尬,便开始抛话题:“你们也喜欢看这个书法家的作品吗?”
“什么书法家?”朱璞耸耸肩,“我就是陪你来的。不就写个字而已嘛?有什么好看的!”
米雪儿白他一眼:“范先生可是很厉害的当代书法家。”
“当代书法家?”朱璞眨眨眼,“那就是还没死啰?没死的作品不就是不值钱的?”
米雪儿真对他无语,白眼说:“怎么不值钱?他的作品可贵啦!”
朱璞土财主似的问:“多少钱一幅?”
“一听就知道你不懂行,书画作品都不按幅计数的,都是按平尺计算的。”米雪儿对这个不懂艺术的男友挺无语的,“范先生的书法作品,按照市价,每平尺要上万的。”
“那么贵!”朱璞瞪大眼睛,看着满场挂着的字。
米雪儿又道:“这还算好的了。还有一些大家的作品每平尺上十几二十万的都有——而且,都是活着的书法家,不是死人。”米雪儿带着嘲讽的语气说。
朱璞点头:“怪不得那些字画那么多留白呢!都是钱啊!”
米雪儿真没好气了。
辛千玉的目光却瞥向一副挂在角落的字,眼神仿佛凝住了。
米雪儿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是诗句吗?”
“是,出自唐代的《白头吟》。”辛千玉答道。
“唐代?”米雪儿疑惑,“《白头吟》不是卓文君写的吗?”
辛千玉指着那一幅字,说:“你看这个,不是卓文君写的《白头吟》,而是李白写的《白头吟》。”
“李白?”米雪儿对着那幅字仔细看。
确实是唐代李白所写的《白头吟》:
锦水东北流,波荡双鸳鸯。
雄巢汉宫树,雌弄秦草芳。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此时阿娇正娇妒,独坐长门愁日暮。
但愿君恩顾妾深,岂惜黄金买词赋。
相如作赋得黄金,丈夫好新多异心。
一朝将聘茂陵女,文君因赠白头吟。
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羞故林。
兔丝固无情,随风任倾倒。
谁使女萝枝,而来强萦抱。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莫卷龙须席,从他生网丝。
且留琥珀枕,或有梦来时。
覆水再收岂满杯,弃妾已去难重回。
古来得意不相负,只今惟见青陵台。
米雪儿便叹道:“这个‘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说得可真好。”
朱璞也看不太懂,便随口挑了一句自己看得懂的说:“我觉得这句不错,‘覆水再收岂满杯’?就是一杯水泼出去了,怎么还能完全地回来呢?”
米雪儿解释道:“这句扣的是‘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羞故林’——东流之水是没有可能返回西去的,凋零落败的花朵也不会重返故林,感情就像是覆水,就算重收了也不能满杯。”
覆水再收岂满杯……
辛千玉颇有些感概:“东流不作西归水……覆水再收岂满杯?”
宿衷问道:“东流不作西归水,覆水再收岂满杯,说的是感情吗?”
“当然。”朱璞说,“简单来说,就是分手了的人就算复合了,感情也不圆满了……”说到这儿,朱璞看着辛千玉和宿衷,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宿衷不太高兴起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这没道理!”朱璞赶紧改口,“而且这也不是我说的,是李白说的。”
米雪儿也赶紧点头:“对啊,李白怎么这样子啊?居然说这种话!”
“对啊。”朱璞妇唱夫随,“真没想到李白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