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予不由一惊。
没上过学?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没上过学的人呢?
加菲猫比她大那么多岁,好歹还读完小学了。
刘琳琳解释道:“在我们老家、很少有女孩上学。”
陈知予了然。没忍住问了句:“你认字么?”
刘琳琳用力点头:“认识的,我男朋友教我的。”她又说道,“猫哥说你们绝对不会瞧不起我,所以我才想留在这里!”
陈知予明白了,她不是没去找过别的工作,也不是非南桥不可,而是别的地方全都拒绝了她,并且是以一种她无法反驳的理由。
只有南桥不会嫌弃她的出身和学历,不会瞧不起她。
所以她铁了心的想留在南桥。
但是南桥真的不适合她。
这时,大家都从杂物间里走出来了,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劳动工具,陈知予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不容置疑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真的不能让你留下来,抱歉。”说完,她没再理会刘琳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季疏白走了过去。
季疏白手中拿着两条甩好的抹布,陈知予拿走了其中一条,提醒道:“好好擦,等会儿要集体检查,不合格的话会挨罚。”
季疏白:“如果我不合格的话,姐姐准备怎么罚我?”
他的语气懵懂,又带着点紧张和无辜,陈知予瞬间改了口风:“我怎么舍得罚你呢?不合格就不合格吧,下次好好擦就行了。”
小王正在旁边扫地,听闻此言,狠狠地“呸”了一声:“伤风败俗!”
陈知予压根就没搭理他,温文尔雅地冲着自己心爱的和尚弟弟笑了一下,然后就去擦桌子了。
季疏白看着她的背影,勾起了唇角,随后朝着东侧的落地窗走了过去。
陈知予注意到了刘琳琳还没走,但她没再理会她,从距离大门最近的那张桌子开始擦,然而擦了还没两下,刘琳琳就走到了她的身边,对她说了句:“我来擦吧。”然后便夺走了陈知予手中的抹布,闷头擦起了桌子。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季公子说的那句“我只是想加入这个家,从没想破坏这个家”不是我原创啊,是网上的一个梗,出自某部琼瑶剧,在此标注一下。
第35章
刘琳琳一幅任劳任怨的模样, 看样子是石铁了心的要留在南桥,陈知予相当无奈,还有些心烦, 但好话赖话都已经说尽了, 刘琳琳还是这么我行我素, 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这时,红啵啵拎着涮好的拖把从卫生间走出来了,看到刘琳琳正在埋头擦桌子, 小辣椒一般的脾气瞬间又冲上头了, 气急败坏地朝着刘琳琳走了过去,连珠炮似的怼道:“谁让你擦桌子呢?你这人是不是没皮没脸呀?都让你滚蛋了你为什么还不滚?”
刘琳琳置若罔闻, 甚至无动于衷, 就当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擦桌子。
红啵啵气得不行,还想继续骂她, 但却被陈知予拦了下来:“小红, 别说了,冷静点。”
红啵啵伸手指着刘琳琳,越发的气急败坏:“就她这样的, 你让我怎么冷静?”
刘琳琳丝毫不在意她的怒火与控诉,动作麻利地擦完了一张桌子,然后在红啵啵怒不可遏的注视下,朝着另外一张桌子走了过去,继续擦。
红啵啵已经快被刘琳琳气炸了,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死皮赖脸的人,甚至都想直接动手把她轰出去了,然而陈知予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看出来红啵啵的怒气值已经达到了巅峰,立即走上前抱住了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搂着她朝吧台走了过去,温声劝道:“别气了,气得都是自己,何必呢?”随后她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别管这事了,我来处理,相信我。”
红啵啵:“你能把她赶走么?”
陈知予不得不跟她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随后她又半是命令半是安抚地对红啵啵说道:“不许再发脾气了,先拖地,不管怎么样总要把工作任务完成,这片小王已经扫完了,你直接拖就行了,等会儿还要去仓库点货呢。”
红啵啵没说话,但也没再闹脾气,虽然还是很气,但还是弯下了腰开始拖地,只不过动作有些蛮横而已。
陈知予在心里舒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擦桌子的刘琳琳,又惆怅了起来。
也不能怪红啵啵发脾气,说句不好听的,刘琳琳有点像是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人,必须要狠心一些才行,但是她的遭遇和身世又让人对她狠不起来。
想了想,陈知予去找了季疏白。
季疏白正在擦一扇落地窗,动作并不怎么娴熟,擦得也不干净,但却很努力地在擦,显然是不经常干家务活,不过从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就能看出来,平时绝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陈知予走到他身边后,小声询问了句:“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季疏白也注意到了刘琳琳的行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回:“两个办法,第一,把她赶走;第二,留下她。”
陈知予无奈:“我是想把她赶走,但是、但是我又狠不下那个心。”其实她现在也意识到了,刘琳琳之所以赖在这里不走,还是因为她刚才拒绝地不够狠,让刘琳琳看出来了她的心软。
或许红啵啵说得没错,加菲猫是个臭直男,而她是个臭直女,完全拒绝不了这种又美又惨又坚强的人的哀求。
但她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臭直女,于是又立即为自己狡辩了一句:“你根本不知道她刚才跟我说了什么!你要是听她那么说,你肯定也同情她。”
季疏白:“她说什么了?”
陈知予把刚才刘琳琳跟她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你听听,多不容易呀。”
季疏白不假思索:“你要是不好意思拒绝她,我替你拒绝。”
陈知予:“你狠得下那个心?你不觉得她很惨么?”
季疏白:“她惨不惨和她能不能留在南桥是两个概念,她不适合南桥,所以无论她有多惨,我们都不能留下她,不然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陈知予“啧”了一声:“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为什么要对她怜香惜玉?”季疏白神色专注地看着陈知予,坚定而又不失温柔地启唇:“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