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件事是瞒着王瑞生的。
王瑞生还以为今天和他成亲的那具尸体是知慧,根本不知道被换成了莫霞。
恐怕尸体脸上那浓厚得看不出原貌的妆,也有着掩盖其真实身份的目的吧?
还有,从道士的话里可以得知,是他买通了某个郎中去和知慧的父母说她怀了三个多月身孕,也就是说,知慧怀孕一事根本就是虚构的。
从而可以进一步推测——知慧不是自杀。
否则,她怎么能那么巧就死在员外和道士需要她死的时候呢?
所以这个故事应该是,王瑞生先被鬼婴缠上,王员外听闻以后找来了道士,这两人知道那鬼婴的来历,但为了掩盖真相,就一起计划这场连儿子都被蒙在鼓里的冥婚。
在他们找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就去询问了儿子最近一次伤害过的姑娘是谁,在这之后才去找到知慧,让对方“自尽而亡”。
——不管王瑞生当时嘴里吐出来的名字是哪个姑娘,对方都必须得在这几天之内死去,而且都得是有孕在身,才能将鬼婴一事隐瞒过去。
线索捋清到这一步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单书骂了句脏话。
众人沉默了一阵,才接着往下捋。
首先,那些性别不同的,数量极多的鬼婴已经证明了它们绝不是王瑞生在外面奸.污姑娘所留下来的孩子。
而王员外和道士都在极力隐瞒真相,甚至不惜杀死知慧,欺骗儿子,让儿子迎娶一只厉鬼做老婆。
这一切都说明,那些鬼婴,真正应该找的仇人是王员外和道士二人。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婴儿呢?
它们的身形是差不多大小的,只有巴掌大,似乎都是在孕育到相近的时间时就发生了某种情况导致它们死去。
所以说,它们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而是什么被计划好了的程序。
联系上外面传言的王员外曾经每年都纳妾,却从没有小妾活着出来这一点,大概就可以得出结论。
是王家人,使那些妾侍和通房们怀了孕,又在孕期到了一定时间之后,让其流产。
当然,让女人们怀孕的绝不会是王员外一个人,甚至他有可能都没有亲自去做过。府里那么多的下人,要找一群男人去跟女人生孩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靠王员外一个人也不太可能制造出这么多横死的婴儿,否则他也该精尽人亡了。
至于废弃院子里房子内部的布局,如果按这个猜测来看,也有合理的解释了。
通铺是给未怀孕的女人们睡的,另一边的单人床则是给孕期的女人睡的。
可能还有些男人一直住在里面防止她们自杀吧,也可能是她们并没有那么强的勇气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井水里那具尸骨上才会绑了石头,因为这会让她在跳下时没有后悔的余地。
那么最后剩下的一个问题就是——他们要那些婴儿来干什么?
一晚上去过王瑞生、员外夫人和王员外三个院子的南曲,很轻易地根据三个院子的名字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就是为了长生。
虽然不知道那些巴掌大的婴儿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人长生,但就像到了现代仍然有人认为吃胎盘大补一样,愚昧之人的想法,普通人是无论如何也搞不懂的。
也许是道士把婴儿们的尸体拿去炼长生不老丹了,也许是像现代人吃胎盘那样拿去炖了煮了,甚至包饺子吃了。
南曲觉得,被吃了的可能性比炼丹要大。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王员外那肥胖得像头猪一样的体型。
她又想起来,之前鬼婴出现的时候,她有闻到浓郁到令人作呕的中药味。
不过不论是炖着吃还是炼丹都用得上那些东西,所以无法以此作为判断。
而这最后一些内容也都是猜测而已,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六个玩家稍作商议,决定在明天天亮之后再去一趟废弃小院,看看里面是否还有线索。
比如今天挖出来的那个坛子,虽然盖子都打开了,但因为里面冒出只鬼的原因,大家直接跑走了,根本来得及看到除了鬼头以外的东西。
大家这一天也累得够呛,从早上进入游戏到现在都没休息过,于是在商量完之后,便要找地方歇息了。
废弃小院里有鬼不能去,他们就去了没人的书房。
于素,白桃睡得很快,单书和张浩也很快躺下睡了,但张浩还没睡着就被齐行给叫了起来,非要他去外面谈一谈。
南曲抱着吃瓜的心情,连觉都不想睡了,就坐在门口听。
这事齐行也没瞒着谁的意思,之前说出来的时候她本来也在场,所以他看到她坐在门口也没什么表示,只向张浩说道:“赵哥,你为什么还不肯承认?我是齐行啊。是不是你在那局游戏里失忆了,还是系统对你做了什么……”
“我真不是什么赵哥啊,”张浩打断他道:“在游戏里我用的假名张浩,但我本名是姓唐,不是姓赵。兄弟,你肯定是找错人了。要不你找单书问问?”
“不是他。”齐行说得非常肯定。
他吸了口气,沉沉说道:“不仅仅是因为他沉默寡言的性格,还有……你的眼神我很熟悉。包括一些小习惯,比如你吃饭的时候,会把不喜欢的东西先吃掉,再吃喜欢的,越到最后剩的越是你喜欢的。你跟我们说,好的东西就是要留到最后享受。
“你喜欢吃辣,讨厌别人吃饭吧唧嘴,所以今天我故意在你身边那么做过,而你确实在那时候皱了皱眉。
“你挑眉的神态都和他一模一样,还有走路的姿态。你应该知道,每个人走路的姿态都各有不同,可你和他是一样的。赵哥,你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们的小队了?
“我们的小队叫吃鸡队,意思就是一定要在这个颤栗游戏里拿到第一活到最后的意思,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张浩——唐慎,静静地听着齐行说完了这一切,面色平静得仿佛只是在听一个无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