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着不动反而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脚下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鬼婴, 它们几乎填满了整个地面, 让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是要逃出这个房间。
如果这时候因为惊慌而没头没脑地逃跑,就一定会踩到它们, 到那时候它们可就不一定不杀人了。
她和张浩都只能站在这片鬼婴的海洋里,从一开始的惊恐无度,慢慢地一点点适应过来。
好歹是经历过两次游戏的人了, 见过的鬼怪不少, 受过的刺激也不小。
她深呼吸着, 很快冷静下来, 一转眼却发现夏荷不见了。
但她很快又看出来, 人不是逃跑了,而是吓晕在地上,被鬼婴彻底淹没了。
相比之下,床上的王瑞生反而要好一点。
他疯狂咳嗽着,整个人都缩到了床角里去,双手在身前不断地挥舞,断断续续地大叫道:“滚开!都给我滚开……我已经娶了,娶了那女人,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知慧,知慧,如果你在,就叫它走啊……”
无事发生。
新娘知慧的鬼魂,不知道是根本没在,还是不打算出现。
他只能躲在床上闭着眼睛,疯了一样地各种斥骂着鬼婴,偶尔又无助地嘶叫起来,或向南曲和张浩求救。
南曲并不理会他。
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吸引了。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她注意到,此时已经爬到她肩膀上坐着的那只鬼婴,是个男孩。
毕竟都是群婴儿,身上也没什么遮羞布,她很容易看见。
而重点是……另一只还在顺着她的衣服往上爬的鬼婴,却是个女孩。
这些看起来才刚刚成型的婴儿,在长相上相差无几,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它们到底有什么不同。
一开始,南曲还以为“它们”其实就是同一只鬼婴分化而成的,目的是为了以数量来吓人。
刚才听王瑞生那话里的意思,显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注意到鬼婴身上的这个不同之处后,南曲才终于明白,它们就是它们,不是它。
可是……
新娘子一个人,也不可能一次怀上这么多孩子吧?
“它们要闹多久啊?”
张浩凑到南曲耳边,大声说道:“如果闹得太大,员外肯定会派人过来!”
到时候就由不得那些下人不敢来了,再害怕也得过来。
而一旦有人来了,站在屋子里的两人就会被抓个正着。
南曲一直在想着鬼婴的事,经他一提醒才想到这茬,犹豫了一下后,她慢慢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坐在她肩膀上哇哇大哭的鬼婴。
当指尖触及到它的肌肤之时,一股仿佛碰到了冰块般的寒意瞬间传来。
这种寒意像是直接冰冻了她的神经,从指尖开始一路传到脑海,让人浑身上下都立刻充满了凉意,犹如自己被关进了一只大大的冰箱里。
但不管怎么说,能碰到就好。
其实抛去寒意外,触感与活人相差不大,软乎乎的。
鬼婴并没有攻击她,只是哭声稍稍一顿,接着又再次嘶叫起来。
南曲的心这才落了地,对张浩大喊道:“小哥哥,你跟在人家后面,我们先出去啊!”
说完,她先将身上爬的几只鬼婴抓起来放到了地上,接着弯下腰,将前方的鬼婴稍稍扒向两旁,再趁着那一点空档快速往前迈步。
张浩紧跟在她后面,如果来不及走过去,她就回头再来一次。
鬼婴和张浩之间,是单方面触碰不到的状态。鬼婴也爬到了张浩身上去,可是他却无法碰到它们。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能一脚踩进婴儿堆里去。哪怕双脚会毫无障碍地穿过它们,可对它们而言,这就是挑衅和冒犯,很容易触发死亡条件。
好在张浩当时为了守着门不让人逃走而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而在蜡烛熄灭的时候,南曲就迅速打开手电赶到了他身边,所以二人现在的位置离门并不远。
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在如今的状况下,也花了将近十分钟才顺利走到。
南曲慢慢地将门往里拉开了一些足够让人挤出去的空间,侧身让张浩先出了门。
就在她往外挤的时候,隐约听见王瑞生在后面大叫了几声,只是鬼婴的哭声太大,她已经听不见了。
当走出那道门的一刻,房间里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不少。
那群鬼婴身上有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不是臭味,反而有点像中药似的。它也不算难闻,只是当这味道浓到了一定程度后,闻起来就让人十分恶心了。
此时出了房间,闻到外面清新的味道,南曲脑子里萦绕着的那股闷闷的恶心感立刻散了大半,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张浩道:“走吧,趁还没人来。”
南曲跟着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房子。
在王瑞生住的卧室另一边还有间关着门没亮灯的房间,之前夏荷说过,新娘的尸体被她和铁柱搬到了隔壁房间。
——应该就是这间了。
南曲迈步走过去,口中道:“来都来惹,看看再走鸭。”
张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