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些时候,阿欢会像是顺从的人偶。将自己的意志藏起,显露出的,只有在一些无关紧要事情上的遵从。
贺兰亭从来没有哪一刻希望看见她这样。
男人忽地松开手。贺兰继而蹲下身子,沉默着,为少女整理好有些散乱的衣裙。
贺兰从来在意打扮,因着是来见阿欢,更是盛妆华裙,艳丽得令人难以直视。可这种时候自上而下地看,阿欢才发现,其实奔波许久,以至于即使是贺兰的发髻,也是带着几分凌乱的。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缠上碧绿发簪,他却恍然未觉。
阿欢抬起手,下意识地,想要为他将头发捋顺——可在指尖即将碰上发簪的瞬间,贺兰却侧过脸,避开她的手。
“你……”贺兰极力压着嗓音,明明酸涩,却又努力遮掩:“为什么,什么也不懂?”
阿欢:“要懂什么?”
要懂的有好多啊。贺兰想这么说。明明世上每个人都明白的,明明是连几岁孩童都知道的道理,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懂。最后生出的念头几乎像是责怪,可最后,贺兰却是像泄气般,低低道:“……罢了,是师尊的错。”
他抬眼看着少女平静的脸,依旧是一如初见时,冷凌凌的眸。
像是沸水滚白雪,两种温度难以相融。
这许多时日以来,贺兰第一次这样想。
阿欢与寻常女子不同,他从来都知道。可是哪怕再有不同,总以为,那么多相处时日里,有几分真心在其中。
可是,她和谁都可以。
他和这世上其他任何人,于阿欢而言,也许无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