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高深莫测,解开两重禁制,带着低眉顺眼的历飞英,行至一处密室前:“与妖族合谋,残害同门这个罪名,够不够让灵隐峰交出她来?”
密室内,十八道鲜红的血线在空中彼此穿插而过,织成困兽之笼。
在血笼最中心处,纯白的雪狼伏趴在地,原本泛着银白光泽的毛皮,早已血迹斑斑。
在感受到两人踏入密室的同时,它勉强半撑起身子,咧开嘴,露出森白尖利的牙齿,从喉间滚出低哑的吼声。
“明心一直关注着宗外动向,怎会这样凑巧,灵隐峰那两人一回来,山下就出现白狼这种稀有妖族……”
曜日仙尊瞥了眼沉默不语的青年,提醒道,“不要再令本尊失望了。”
“是。”
沉重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
历飞英松了口气,这才抬眼,打量起面前的白狼。
妖族道德与群体观念薄弱,狼族内部并不团结,而是划分出不同阵营。黑狼骁勇善战,赤狼诡计多端……纯白如雪的白狼,却少有记载。
唯独有零星传言提及,他们不知为何,是以女为尊。
是那个女人的同伴。
这个念头一起,青年神情顿时变得阴狠。他想,凭什么。凭什么一切好的,都是属于阿欢。
忍痛杀害同门的愧疚感自动手的那一刻起便不断折磨着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阿欢。若不是她逃了,他怎会——!
厉飞英手中变幻出那柄淬炼过沼蟒蛊毒的匕首,音色森然,“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跟错了人。”
储物空间中时间静止,阿欢的血液沾染在匕刃之上,仍在滴落。
他本想厌恶地甩去,手抬到半空,却是将血液收集到白瓷瓶中。
修宴忍着疼痛,勉强维持着神智清明,警惕地望着他。
他下意识抬起前爪,却在下一刻想起什么,硬是忍住后退的冲动,只发出徒劳的、威胁的吼声。
“是知道跑也没用么。”厉飞英定定看着白狼,发出一声嗤笑。
匕首脱手飞出。
布满禁制的暗室内,倏地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
剧烈到无法承受的痛感令狼族眼前发白,他生生抑制住原地翻滚挣扎的冲动,尖利的指甲深深刮过石质地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怖声响。
尖锐刺耳的声响在暗室内回荡,直到指甲再也不堪重负,尽数断裂。
厉飞英冷眼看着,甚至饶有兴致地挑眉道:“原来是真的。”
根据修仙界的记载,妖族非常依赖嗅觉与听觉。
他们的兽耳因此布满神经,对疼痛的敏感度极高,是人族的七倍以上。
而此时,在白狼的左耳之上,是一道明显的缺口。
从狼耳滴落的血液,将它整张脸染得血迹斑斑。
纯白妖族夹杂着呜咽的痛嚎声渐渐小了下来,它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厉飞英收起匕首,走上前,扯住白狼的耳朵。凭借双手的力道,一点点,生生撕裂那道缺口。
那双金色的瞳孔瞬间紧缩,白狼浑身发颤,却连一声痛呼也发不出。
没听见意料之中的哀嚎令历飞英有些不满,他踩上白狼的前爪,以鞋底用力碾了碾:“这就受不了了?”
随着他的动作,更多的血液渗了出来。
……
许久,厉飞英心中的暴戾终于平复。
他冷眼瞥着再无声响的白狼,讥讽道:“那女人不要你了,好好想清楚,该怎么做。”
说完,他使了个净尘诀,又细心整理好发冠,衣着整齐地离开了密室。
待到脚步声远去,一小团黑色费劲地从白狼柔软的腹部下爬出来。
小黑猫蓝眼睛中蓄着泪,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白狼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