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欲绝但为君

相思欲绝但为君 15 儿女焉知父母心(2 / 2)

「不早、不早啦!想我当年生下聿琤也不过十七、八岁,二十便生了你,早些打算,一点儿都不早!」皇后笑呵呵的,晃了晃手指。「至于要嫁谁……你瞧谷燁卿那小子如何?」她语调上扬,半真半假的,活像是在说笑。

可惜聿珏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他就是我兄弟嘛!咱们打打闹闹的,什么风花雪月也没,咱们要是真在一块儿,只怕任何地方的屋瓦都给咱们掀啦?不合适、不合适!」

娘娘!二殿下!——那声音近在咫尺,聿珏回过头,已可瞧清来者那慌张惊惧的神色,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

那厢皇后听闻了,却是扬起一枚意味深长的笑。「是么?」

***

那司徒勒,没想到也是个射箭高手,瞧他跟谷燁卿、皇甫聿璋三人骑着马来比射艺,让御林军顿成捡拾箭矢的宫人,竟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骑在马上要拉开弓弦,不仅要稳住身子,准头还得维持着,若没勤加练习,还真是不小的挑战;聿珏自知远远不及,纵使自个儿不喜服输,在看见他们三个的技艺后,只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即便是很想亲眼目睹他们出猎的情状,在皇后的劝说之下,聿珏终究还是被拉到马车上给袁既琳诊治。

袁既琳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原是太医院里的医工,当时怀了聿珶的德妃长期食慾不振,差一点小產,是她亲自调配药膳,安稳了德妃的身子,才能生下皇甫聿珶;不过聿珶甫一出生,身子骨就偏弱,袁既琳升格为太医后,为了养好这个皇帝的小女儿,着实花了不少心思,还曾出外南行住了几年,直到长成后才回宫。

「下官先给二殿下整过经脉,待回宫后,再给您调配几味舒通气血的方子,服用个几日便舒坦了。」袁既琳年纪虽长,个头却是娇小的,与聿珏说话彷彿像平辈似的。

「好、好……」不说那几个比较骑射的男孩儿,她们身边还围着大批御林军,因此整弄臂膀时,整座篷车掩得密实;聿珏一心只想瞧瞧他们比试,衣裳还没穿妥就要拉开车帘。

「二姊!您的衣袍……」皇甫聿珶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恰恰掩盖了那方雪白春光。

「不妨事、不妨事!」她草草一笑,往外探头时,三人已是骑马而归,让聿珏直呼不够痛快。

不过在看见谷燁卿手上那隻野雁,知道是他夺胜之后,又让她稍感宽心。

回程时仍由皇后领头,聿珏这回是乖乖待在车里,谷燁卿提着那隻野雁,说要提回宫交给尚食司处理,让他们晚上能加点儿菜色;她还没吃过这等野味,是以特别期盼。

原以为谷燁卿会随她们一块儿回宫,想不到才到宫门,他仅是把野雁交给柳蒔松,推说时候晚了,便拉着司徒勒一同回昇阳侯府里去;这等变化倒令聿珏有些始料未及。

皇后见状,仅是微微一笑,「谷燁卿这少年郎跟琤儿同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聿珏想问,皇后策动马匹入了宫门,却是拉开了距离。

她们换乘轿輦,她们下午出游,傍晚才归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聿珏与弟妹三人随着皇后往凰寧宫去,等待野味烤妥才一起用膳,那过程虽耗了些时候,但她与聿璋缠着他讲述出猎的过往,聊得起劲,是也不觉无聊了。

用过膳后,聿璋、聿珶先后离去,皇后也正欲小憩片刻,竟只剩她一人,原想等柳蒔松过来带她回去,待在静极了的偏殿里,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她间得发慌,正打算逕自跟皇后拜别,却是先听见了一声绵长清喝,「这是谁喊的?」

宫里有御林军、守城的禁军等几支军伍,师傅杨悔是宫廷禁军教头之一,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高手坐镇,就算真有逆贼侥倖摸进宫里,怕是插翅也难飞。

她爬到其中一扇窗探头,发现原本仅是徐行的禁军营伍,这回全都跑了起来,不像是平常巡逻,但这么晚了,又怎可能选在这时候操练?

她越瞧越是好奇,心底儿不免躁动起来。「今儿个也没听说大姊或是父皇那儿有什么热闹可瞧?」况且看兵卒们的举止,不像是瞧热闹,反而像是追什么人。

真是逆贼、刺客?聿珏仅是听柳蒔松等年纪较大的宫人听过这几个词儿,还真没亲眼见过!

她拔腿就想到外头瞧瞧热闹,没来由却又起了一丝犹豫——若真是危险该怎么办?待在偏殿里头安全得多,横竖这件事儿与她无关,她此回前去,岂不是自找麻烦?

可聿珏的性子就是静不下来,遇到啥新颖好奇的事儿,肯定是想探个究竟。

「还是瞧瞧去!」打定主意,聿珏悄悄推开门扉溜走,才一走出偏殿,寒凉春风便迎面扑来,她一身窄袖衣裙,脚下还有羊毛筒靴,很能御寒。她瞄了几眼,加快脚步,三两下就溜过殿外回廊。

凤藻宫远在另一侧,中间的空档正是日前寿辰搭建戏台子施放花火之处。聿珏定睛一瞧,那禁军手上的火光照亮了半片天,而赶在最前头的两道身影其之一,可不是那勇武过人的杨师傅?

两人贴身酣斗,拳、掌、爪的力道相互交碰,聿珏瞪大了眸子,步伐不由得趋前了;即便武功造诣尚浅,不消细瞧也明白杨悔这回使出的,可都是一等一的杀招!

那人是谁?怎能跟杨悔斗个不分高下?

她不由踏出殿外玉阶,又拉近几步,忽闻一声巨响,两人紧挨着的局势丕然一变,那抹玄色身影被打得向后扑跌几步,那头青丝逸散着,聿珏瞇细了眼,却是瞧不清那人脸面。

只顿了一瞬,那人拔腿便走,竟是往凰寧宫这儿来了!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皇宫!」杨悔又急又怒的扯嗓大吼,那人脚步快疾如鬼魅,几个跳响已是来到殿前;不料一记破空响声,准确击中了那人!

聿珏瞠目结舌,只见先前杨悔射在箭垛上的巨大箭矢,这回反而是钉在那人身上!那人便像是聿璋口中,遭射下的野雁重摔在地,她眨着眼,不预期的与那人对上视线。

那人从地上翻了一圈,就像没事儿般的纵身一跃,另一支箭矢没入了第一层石阶,他若不走,肯定是射穿他的脑袋瓜;聿珏眼睁睁看见那人迫近,转身欲逃,那人脚步却宛如鬼魅一般,她双脚离地,整个人便被带离殿前!

脸颊碰到了那人的头发,感受到一股凉意,聿珏只感觉身旁景物飞快掠过,三两下跳响,踏进凰寧宫后边儿的九曲回廊,不及细思,那人已带着她闯进其中一间厢房——近乎是摔进去的。

随着两道气劲弹出,微开的门又关上,聿珏略微挣扎着,那人却是抽了一口气,下一刻,她的脖颈间已抵上了一把尖锐箭簇。

带着血腥味儿的箭簇——「别出声!」那嗓音,沁凉如水,也气若游丝。

被他射中一箭居然还能这样催着内劲硬是走脱!

杨悔第二箭罕见的失了手,也因那人拚了命在虎口下求生所致。不眨眼,二殿下却被她掳在怀里,他就算箭术再精湛,也不能冒着误伤二殿下的风险发箭!

走近查探,白玉石阶上还淌了一小片血跡,那人忍着极大痛楚,抓了二殿下便走,就好比无头苍蝇似的;她被射中腹侧,再怎么样忍疼也跑不远!

「二殿下现在在她手中,大伙儿当心点,别惊动了娘娘!」杨悔此刻当真后悔了起来,只因他没能一箭射下那姑娘的性命!「快搜!无论如何也得把人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