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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村里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黄珍珠只得将村里服装厂的工作辞掉,把刚十个月的狄桢狄珠托付给朋友狄妃,许诺每月按时汇来照顾费,上了同村阿虎哥的小货车。
阿虎哥要去县城送鱼,他人好,不似村里的人对黄珍珠指指点点,顺路送她去县火车站。
摇摇晃晃的小货车,黄珍珠望着窗外,她从未出过县城,不知南市是什么光景,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六月的天,车内没空调颠得又厉害,黄珍珠颊边垂落几缕汗湿的发,没注意到阿虎哥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再看她一眼。
黄珍珠初到南市,被这处的高楼大厦四通八达繁华热闹惊艳了一把,暂且不提。
遇到第一关,是填写职工信息表上的‘婚姻情况’,她问哥哥黄栋梁:“要怎么写?未婚还是已婚?”
她名义已婚,可并未和狄敏打结婚证,在村里,都是摆过酒就算结婚了。
黄栋梁说写丧偶,指点了她:“日后若是南大有教职工扶助,发钱发物,你就有份。”
于是,黄珍珠在婚姻状况上,端正地写了‘丧偶’二字。
黄珍珠总担心在屿山村里似的,寡妇被人视作低人一等,满怀忐忑去到人事科交表。
柜台那老大姐透着眼镜顾着打毛线,连看都没看她,随意一指让黄珍珠放那,说她会整理。
手一挥,就让黄珍珠走了。
遇到第二关,是知识不够,总闹笑话。
在收发室上班几日,那日黄珍珠正登记包裹,瞧收件人是一连串拼音,DavidZhou。
即使不会,黄珍珠还硬撑着不愿露怯,问同事甲:“da,‘大’字我会拼,vid要怎么读?”
言外之意是她会拼音的,不是什么都不懂。
同事接手包裹,看了咯咯直笑:“不是拼音,是英文名。大卫周,周校长的儿子。”
话音刚落,有人就来了,轻敲收发室的门,声音温润:“今日我有个越洋包裹,来了吗?”
黄珍珠抬眼,正对上那个男人,气质矜贵,簇新的白衬衫间瘦削的下颌线条,明明在微笑,英俊的眉宇间自带一股冷漠疏离感。
许是在村里待久了,第一次遇上这样模样的男人,黄珍珠暗无天日的心脏竟被闪了一下。
“来了。”同事甲将签名笔递过去:“明公子,其实不劳你来一趟的,晚点会送到宿舍区的。”
周明笑着解释:“这个包裹紧着用。”
柜台稍高,周明单手撑着台面,另一手签名,黄珍很难专心工作,眼角余光就是男人修长的手指圈着签字笔签名,还有那高大的身材。
收发室历来亲近这位温润斯文的校长公子,在他签字时,同事甲和周明介绍:“这位是我们收发室新来的同事,姓黄,叫黄珍珠。”
黄珍珠被点名,迎着他的眼笑了笑,像其他同事一样,叫了声明公子好,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