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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黄珍珠和主任告假时,主任还提了一嘴,说珍珠,尾号5522常打电话至你的宿舍,记得复她。
黄珍珠那时在医院产子坐月,狄妃想找她又找不到。
黄珍珠看罢周明逗小孩后便上楼了,在书房里复狄妃电话,她初接通,便大打温情牌:“阿珠,近来怎么找不到你?我想把你四叔的死讯告诉你都没法。”
黄珍珠把她住院产子的事说了,那头的狄妃便问:“产子啦,孩子叫什么?你现时住哪,和周生同住?”
要知道黄珍珠现时和周明关系,最简单莫过于知道她住哪,若是和周明前缘未续,便住宿舍,若是和周明尚有黏连,分不开剪不断,便搬去他那住。
得了答案,狄妃立时有了主意:“阿珠,那周生几时娶你,他知不知狄桢狄珠的事啊?”
黄珍珠也想清楚了:“我对周明是有感情的,但是得对他坦白。我要把狄桢狄珠的事告诉他……”
话音刚落,便听见狄妃那头窸窸窣窣声,她话音仓促:“好,我现时出去一趟。”
听得黄珍珠疑惑,这是出了什么急事:“阿妃,你要去哪?”
狄妃的声音决绝,蕴了股狠意:“我现在抱着狄桢狄珠去跳湖!”
“别!”黄珍珠被骇了一跳,头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护犊心起:“你有病吧?好端端抱我的孩子跳什么湖?”
“你这个当妈的不给他们活路,我就和他们一起死!”狄妃冷笑一声:“真是谁照顾谁心疼。”
“我几时不给他们活路了?”黄珍珠恨不得现时就在村里,好一把扯住她:“你说清楚!”
狄妃语调拔高,珍珠发火,她也起了性子:“和周生讲明,你是寡妇,在乡下还有一儿一女,然后接狄桢狄珠进城,好给你这个、这个什么……重川!压在山下,低人一等、看人脸色,永世不得翻身!若是这样,我不如抱狄桢狄珠现时去死了算了,你这个当妈不心疼,我心疼啊!”
狄妃又转了语气,笃定又疯狂:“好,那就让狄桢给周重川当牛做马!让狄珠给周重川为奴为婢!你就开心了?”
黄珍珠正欲斥她胡说八道,狄妃又大哭起来,哭腔阵阵地问她:“珍珠,你敢保证周生会对二人视如己出吗?和周重川平起平坐吗?你我心里都清楚,他一个姓周的怎么会对姓狄的心无芥蒂、视若己出?”
正当黄珍珠语塞时,狄妃又软了声线,若是现时二人同处一室,她肯定是会跪在她身前拉着她的手泪眼朦胧地哀求:“珍珠,我求求你了,你别发梦了,别异想天开了。现在童话故事都不这么写了,有没看过白雪公主、灰姑娘的故事啊?为人后爹后妈,不吞食了前任的子女就算好的了。为什么你要上赶着把狄桢狄珠推进城,当牛马、做奴婢,受姓周的气啊?”
“珍珠,算我求你了,你现时有男人有儿子,生活富贵,你和周生不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吗?为何要横生波折,拖狄桢狄珠下水?我照顾二人久了有了感情,不能眼睁睁看他们被姓周的欺负,孩子是无辜的。”
待得黄珍珠神思不附地挂上电话,那些‘当牛做马、为奴为婢’的刻薄字眼在她的脑海盘旋,久久不散,她不后悔嫁给狄敏是真,狄敏死了她想再嫁也是真,但是为何寻得那个人,问题却接踵而至,不断叩问她的心?
返村前夜,周明知道黄珍珠要返乡奔丧,明明很在乎却装作漫不经心,饮水时问她要返几日,乍见她包红包,又问:“是包给谁的?”
“返叁四日。”黄珍珠彼时正坐在沙发上包红包,按屿山村的习俗,外出打工的父母归乡后要给子女包红包,示作将福气带给子女之意,她听他问,垂眸时神色有点哀伤,极力一笔带过:“是、是我闺蜜的两个孩子,和我感情深,特别可爱。”
其实,周明问完就后悔了,他后知后觉是给她两个孩子的,他一直以来不愿打破这个平衡,他可以扮无事人,装作不知她嫁过人、她在乡下还有孩子,只要黄珍珠给他的孩子不分心的爱,一心一意待在他身边。
她既然要瞒他,就瞒到底,他可以装不知,与此同时,她要做出牺牲。
周明听完就回了房,再出来时拿了一沓钱递到黄珍珠手上,她不解,他神色淡淡:“既然闺蜜的孩子得你的喜欢,添点钱给二人买玩具。”
黄珍珠拿着那沓钱,这也太多了,哪里是买玩具,心想怕不是他早就知道,可见他侧脸冷清,面无表情,一时又看不出波澜。
即使周明爱黄珍珠,想娶她,和她携手过一生,但是恕他本性自私又凉薄,不容许他和他的孩子不在首位的情况,他宁愿给钱、给物质,也不想姓狄的一双儿女来分散黄珍珠的注意力。
周明给玩具钱时,还说了一句:“喜欢可以,但是别带来家里,我不喜欢别人的小孩。”
倘若黄珍珠此时仔细一点,就会分辨出来,他说的不是‘别人家的小孩’,而是‘别人的小孩’。
周明落座在黄珍珠身边,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圈禁、占有欲十足,他见她情绪不高,看起来恹恹不乐,起了兴致逗她说话:“你知不知道达尔文?”
“讲进化论那个?”黄珍珠在课本上看过一些。
周明嗯了一声,长手往下把黄珍珠揽在怀里,他慢悠悠谈起这事,似是谈论天气:“猿类进化成人,可是没人说它进化完成,所以人会存在很多错误的情绪,例如妒忌、排他、患得患失……”
他意有所指,说的是自己,他发了疯一样妒忌狄敏、甚至不惜将他的儿女排除于黄珍珠、他哪怕把她拥入怀中、依旧患得患失她会离开。
“你知道么?在动物界,有雄性动物会吃掉其他族类的幼崽,甚至是自己的孩子,前者是怕造成竞争,后者是因为幼崽会分走雌性的注意力。”
听得黄珍珠朝身后的他瞥了一眼,不知为何好端端说起这来,怕他早已知晓,她问:“为什么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