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道:“我没怪罪你,你不必这样。”
姜洛闻言,张嘴又说了个“我”。
下一瞬回神,才要改口称妾,容景又道:“像之前那样不是很好?”
姜洛顿住。
之前她可是常常连行礼都会忘记的。
而且她还动不动就使唤他……
想起在漳子村时,她还叫他炒菜熬汤,姜洛暗暗掐了下手心,不知者无惧,她那会儿胆子可真大啊,居然连皇帝都能使唤得团团转。
然后就听容景继续道:“以前阿洛与我就是这般,人前还能装装样子,人后是连陛下都不喊的。”
像平时都喊容盛光,只心情格外好的时候才会喊陛下。
他倒不在乎称谓,总归是从小就认识的,又是他的皇后,怎么喊都行。
而等阿洛换成眼前这位,他就更乐意听她喊他的字。
姜洛听罢,乖乖回了个哦。
所以她不用自称妾了?
也不用端着行礼?
天知道她才穿过来的时候,为个“本宫”的自称,她那一整天是怎么背着宫人偷偷练习才不至于露馅儿的。
姜洛瞬间觉得容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皇帝。
遂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跟他道了声谢,然后拿起调羹舀甜汤,吹凉了慢慢吃,果然没再拘束。
只容景给她夹了个汤包时,她也回敬了他一个汤包,礼尚往来。
早膳用罢,容景该回畅心殿批奏章,然临走前,他对姜洛说,晚上他还会过来。
姜洛:……
姜洛迅速想起那天弄月和她说的侍寝。
总不能真的要侍寝吧?
她虽然是代理皇后,但没人告诉她代理包不包括性生活这方面的。阿洛让她小心容盛光,莫非不是让她小心掉马,而是让她小心侍寝?
姜洛忧心忡忡地目送容景出去。
容景一走,扶玉和弄月等人进来,撤去桌上餐盘。
姜洛捧着茶杯,问弄月还记不记得那天是从谁口中听到的侍寝。
弄月想了想回道:“是在畅心殿伺候的人说的。”
“是像小喜公公那样能近身伺候的,还是只能守在外头,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的?”
“不是一个人,”弄月摇头道,“是好几个人都说陛下不日就要召人侍寝。”
姜洛摩挲茶杯的动作立时顿住。
这个不日就很微妙。
昨夜刚好就囊括在这不日里。
不过她昨夜应该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侍寝吧?姜洛想,就盖棉被纯聊天,并且看容盛光那意思,他暂且不会动她。
姜洛瞬间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她侍寝,管他要召穆贵妃还是薛昭仪,都跟她没关系。
她老老实实地当她的花瓶代理就好。
再喝口茶,姜洛把茶杯搁到案上,然后闭眼,靠着躺椅慢悠悠地晃。
脚前摆着徐徐冒凉气的冰盆,身边有小宫女轻轻打扇子,触手可及是各种冰镇瓜果,无聊了还能摁着团团搓狗头玩,人生最为惬意之时,也不过如此了。
姜洛就这么惬意到傍晚。
还是扶玉问她,待会儿陛下是用过膳再来,还是和娘娘一同用膳,她才从惬意中抽身,想容盛光好像没说过来的具体时间。
好在没等她派人去畅心殿问,小喜公公就先跑到望月居。
“陛下正同几位大人议事,怕是不能陪娘娘用膳,”小喜公公传话道,“陛下让娘娘先用,不必等他。”
“本宫知道了。劳烦公公特意跑一趟。”
小喜公公笑着又说了几句,方带着弄月塞给他的装满瓜果的冰碗走了。
姜洛懒得整一出什么陛下不来她就不吃的戏码,看天色渐暗,很直截了当地命人传膳。
正用着,扶玉说起白天太医来请平安脉时,言道娘娘身体已然休养得大好,她送太医走的时候问了句,说是可以泡温泉了。
当年先帝之所以会在这儿建万明宫,一是因为离京城不算太远,二便是因为山上有温泉。
姜洛打从来到万明宫后一直宅在望月居里休养,未免泡温泉会把骨头给彻底泡酥,就还没去泡过。
听到她终于可以泡了,姜洛起了点兴致,问现在有没有空闲的汤池。
扶玉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