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这院子还有单独的灶屋和茅房,否则姜洛断不敢做出当面吃转身吐的举动。
姜洛和赵婕妤在灶屋生火做饭,穆贵妃和薛昭仪也没去堂屋歇着,而是一个站在院门后,一个站在围墙下,仔细察看有无可供窥视的孔洞,也顺便监视,免得村长或别的村民察觉她们这里的动静。
五个人,四个都在忙活,只李美人没有要忙的。
她有心想去灶屋给姜洛打下手,但步子无论如何都迈不动;她又想要不去帮穆姐姐和薛姐姐,但也觉得没脸。
好容易才不犯傻,她还没从那种自我尴尬中脱离出来。
最后只能蹲在门槛边上,望着雨幕发呆。
天色渐暗,灶屋里点了蜡烛,赵婕妤给穆贵妃送了盏灯,便又回去做饭。
穆贵妃持着灯,把薛昭仪察看过的墙壁又检查了遍,确定半个孔洞都没有,她收伞进了堂屋,问李美人:“在这儿蹲着做什么?也不怕溅到雨。”
李美人听了,飞快站起来,支支吾吾道:“妾,妾不知道要做什么。”
穆贵妃道:“不知道?那我跟你说,你听好了。”
李美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穆姐姐请说。”
穆贵妃便指着还没点灯的堂屋道:“先点蜡烛,点前记得闻闻有没有异味,灯油也要看有没有异色。然后去铺床,把被褥和床板都摸一遍,省得里头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床底,地面,尤其是柜子,推开看看有没有地道之类的……”
洋洋洒洒说了许多,穆贵妃问:“这下知道要做什么了吗?”
“知道了!”
“能做好吗?”
“能!”
李美人终于振奋起来。
她边去找堂屋的蜡烛灯盏,边想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对了,打死她都想不到这样简单的农家小院,居然也能有那么多的隐患。
等她把堂屋和东西两间卧房全部摸完推完,累得满头大汗时,灶屋的晚饭也做好了。
耳尖地听到姜洛让赵婕妤把锅端去堂屋,她顾不得打伞,冒着雨飞快过去:“赵姐姐放着别动,让妾来!”
赵婕妤知道她在将功赎罪,便笑着把锅让给她,嘱咐她小心烫。
李美人端起锅,正要开口请赵姐姐帮忙撑伞,免得雨落进锅里,就见姜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堂屋门口,撑开一把油纸伞。
烛光昏黄,那油纸伞也是昏黄的,可李美人却觉得撑着伞的人好像在发光,耀眼夺目。
“愣着干什么,”伞下人道,“快过来。”
“……哎。”
李美人回神,小步过去。
夫人没生我气。她想。
大约是村长对下在饭菜里的药很有把握,原本姜洛都想好如果被村长撞见她们自己做饭吃,她该以什么样的借口糊弄,谁知这晚她们都烧水沐浴完,准备上床了,村长也没过来。
村长夫人也没来。
当然,她们药效也还没发作,姜洛估摸着可能得等到入睡,那药效才会让她们一睡不起。
她对着已经上了横木的院门看了眼,同赵婕妤道:“夜里就交给你了。”
赵婕妤点头。
李美人跟着点头:“夫人放心睡吧,妾和赵姐姐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吵醒你们!”
姜洛莞尔。
她从荷叶包袱里挑了几个青皮的野果子出来,说如果实在困得不行,就吃一个醒醒神。
李美人珍之又重地接过野果子。
随后姜洛和穆贵妃薛昭仪进东卧房,上床睡觉。
相比前面只能把浴巾当被子盖的苦日子,姜洛并没有大义凛然地说死都不盖凶手家的被子。她扯了几下被子,却觉出不对,又摸摸下面的床单,更不对了。
再一问旁边的贵妃和昭仪,果然她们两个也发觉这床上的都是新的,没有半点异味。
穆贵妃摸着被面说:“妾觉得像是才做的。”
薛昭仪也道:“妾也觉得只有新被子才有这样的味道。”
“新的就新的吧,”姜洛道,“干净。”
两人说是。
姜洛再道:“睡吧。”
不过不得不说,这漳子村真是有钱啊。
心中暗叹这么句,姜洛闭目,同时开始默数,一个御林军,两个御林军,三个御林军,四个御林……
第四个“军”字还没默完,她已经睡着了。
再看穆贵妃和薛昭仪,两人呼吸平稳,也在极短的时间内睡着了。
诚如姜洛先前所想,残留在胃里的药一旦起作用,就会让人沉睡不醒,以便下药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