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原来他真的是皇帝……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阿洛……
不不不,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她掉马,而是他。
——大哥你是皇帝你早说啊, 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姜洛心中思绪复杂极了, 这就导致她望着他的目光也极其复杂, 像是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述说,只好通过这么个眼神传达出来。
而他也不急, 拂袖往她旁边一坐,好整以暇地等她先开口。
良久, 姜洛才艰难道:“你不是……”
“嗯?”
“你不是叫容盛光吗?”
姜洛说得艰难极了。
像魏王和长公主, 这两人都是取的单字, 那么毫无疑问,与这两人同辈的皇帝也是取的单字。
可不管是以前他自己告诉她的, 还是阿洛留的字条, 无不表明他取的不是单字。
再加上她看的那部分剧情里, 皇帝一直都没什么戏份, 又无人敢提皇帝名讳,所以兜兜转转,她怀疑过许多次,却也没有真的认定他就是皇帝。
结果仍旧是兜兜转转,她比她预想的最惨的掉马现场还要更惨。
太惨了。
姜洛心想, 她把穿书者的脸都丢尽了。
“盛光是我的字。”
容,盛也。
景,光也。
故字为盛光,实在亲近的人私下里不喊他陛下,但又因他是天子,不能直呼他名,便喊容盛光。
“我姓容名景,字盛光,”他低头看她,“这下知道了?”
“……知道了。”
对上他目光,姜洛下意识往衾被里缩了缩。
她一下子想通了很多。
难怪自从西棠苑见到盛光后,皇帝的间接出场就多了起来,连带着开始关注永宁宫,还动不动就派高公公到她跟前刷存在感,拐着弯儿地从佳丽们口中打听她。
之前她还想不通怎么皇帝无缘无故地偏离人设,现在可算懂了,就凭当初她那个表现,可不已经把老底全透给他?他不关注她才怪。
便又艰难道:“你早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阿洛。”
果然,容景颔首,说是。
“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查不到阿洛的下落,也查不到她是怎么失踪的,”容景淡淡道,“我也查不到你是如何出现的,便想留着你,看你要做些什么。”
当然,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后,既然她替代了阿洛,为了前朝后宫的稳定,他必须得留着她。
而除此两点,还有一点就是……
“你和阿洛一样,却又和她不一样,”他忽然凑近些许,离得更近,那张一贯被姜洛认为美得不行的脸逼得姜洛瞬间屏住了呼吸,“我想看看,如果是你,会带来怎样的变动。”
姜洛屏息好一会儿。
憋得脸都红了,才终于憋出句:“你离我远点。”
再这么下去,她可能真得死于窒息。
容景对着她还算好说话,依言坐直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间恢复原状。
姜洛这才重新呼吸,缓过来后,小声道:“那谢谢你啊。”
他是皇帝,他的话就是圣旨,乃金口玉言,他若当着人的面揭穿她,恐怕她小命早没了,还得被冠个类似邪祟作祟的名头。
这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啊。
正狂发好人卡,岂料容景话音一转,又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先不说这个。我有隐疾?我怎么不知道?”他直视姜洛,不容她闪躲,“说说,是你自己猜的,还是从别人那儿听到的?”
姜洛:“……”
姜洛万万没有想到,导致她惨痛掉马的最为重大的原因,竟然出在这上面。
果然男人在某方面的自尊心永远不可小觑。
容樱害她!
但眼下这等要紧关头,显然不是她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的,她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她无意中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