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抚触上去,轻轻摩挲。
有点温热,却更觉柔软。
摩挲的动作顿时一滞。
观他神色,大约是想以别的什么来代替手指去触碰,仔细感受一番那柔软,但姜洛正睡着,他若真在这关头做了,不论事后姜洛知道与否,怕都十分不妥。便又重新摩挲数下,克制地收回,没做太过火的举动。
转而又给姜洛擦脸,脖子也擦了。见她毫无动静,果然是睡得死沉,便把衾被下的柔荑也捞出来擦了遍,才起身出去,命人传膳。
用过膳,穆不宣也回来了。
穆不宣先是禀报他把陛下从山里带出的那些人押去了衙门,后又零零散散说了些别的,才见陛下点头,问他用饭了没。
穆不宣说没有。
陛下便摆了摆手,叫他去用饭。
穆不宣谢恩,正待告退,却突然记起什么,问:“陛下今夜歇在何处?”
音落,就感到陛下目光瞬间移过来,十二分的不容忽视。
然这次穆不宣却没觉得天要亡穆氏了。
毕竟谁让全朝堂的人皆知,陛下他自从登基后,就从未召人侍寝呢。
小阿洛也是,据闻帝后大婚当日,陛下走完洞房合卺的步骤,同小阿洛说了声,就出了洞房,去甘露殿同数位大臣密谈到深夜,谈完直接去长生殿就寝,压根没回去找小阿洛。
也就是说,别看陛下他年纪轻轻就坐拥天下,那一身威严可令最为老派的臣下叩首拜服,但实际上,陛下他还是个雏啊。
穆不宣不由心生怜悯。
虽然他也是个雏,但好歹他还没娶老婆,他洁身自好实属正常。像陛下有小阿洛,又有他妹妹等数位如花美眷,却还能一心扑在朝政上,实在不得不叫人感到敬佩,又觉得惋惜。
——放着那么多莺莺燕燕不管,陛下真的没问题吗?
穆不宣很隐晦地瞟了眼陛下身体某处。
也不对。
连高公公都曾偷偷跟他说陛下鲜少让人近身,谁能知道陛下到底有没有问题。
穆不宣还在大逆不道地想着,就听陛下道:“朕歇在皇后这儿。”
穆不宣点点头。
就说陛下到底还是陛下,不近女色这项不管在哪都能立得住。
穆不宣正要回道臣这就让人把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话到了嘴边,却陡的反应过来,陛下说的不是歇在别处。
陛下要歇在小阿洛这儿!
穆不宣深吸一口气,才强行按捺住想要往外瞧,看天上是不是下红雨了的心思,谨慎道:“臣告退。”
直至出了院子,穆不宣才抬头,只见头顶风清月朗,别说是红雨了,连半滴雨都没有。
看来夫妻情趣是很有用的,否则陛下怎能说出和小阿洛歇在一处的话。穆不宣神情郑重地想,待他成婚了,他也要如陛下这般,以情趣来增进夫妻感情,免得后院失火。
想通了的穆不宣身心愉悦地一摇折扇,走了。
于是他也就不知道,陛下说的歇,是字面上的歇,而非他以为的那种歇。
诚然,如今姜洛睡得天昏地暗,陛下想歇也没法歇。
没法歇的陛下移过两盏灯,在案后坐了许久。
把才送过来的奏章批完,陛下略想了想,又写了两道手谕,一道命人送去万明宫,一道送去京城礼部尚书的府上,方搁笔起身,过去沐浴。
他不喜人近身,这儿又没太监,便自力更生地擦着头发出来。
绕过屏风,还没坐下,就见床榻上的姜洛正翻身。
这是睡醒了?
他倾身,唤道:“姜洛?”
姜洛果然睁眼看他。
她眼神有点迷糊,望向他时朦朦胧胧的,显然不是真正的清醒。
“可还要睡吗?”他问,“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
却见姜洛盯着他看了数息,然后半个字都没回,兀自闭上眼,翻过身又睡了。
竟还没睡够。
他探手摸了摸她额头,不凉,也不烫;又摸了她脖子和手心等,同样没有发寒发热。遂直起身,继续擦头发。
擦完也不睡,随意拿了本书来,看到大半,见夜色实在深了,方把书一搁,吹灯上榻。
多亏姜洛刚才那一翻身,她正好面朝里,把外侧让出来。
陛下解开帐子,在外侧躺下。
他闭目静躺了会儿,却没能睡着,便转过头,看身边的姜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