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摊开双手,递到他跟前。
只见那沾染了少许花汁的十指指尖确实没有绣花针留下的痕迹。但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节处,许是被草绳磨的,竟磨出两道血痕来。
那血痕尚还新鲜,其中一道正往外慢慢渗血。容景立即让小喜公公端来清水,给姜洛清洗伤口。
洗干净了上药,乳白色的药膏细细涂抹,有点刺刺的疼。
姜洛手才疼得抖了那么一下,容景就已经捧起她的手,对那伤口轻轻吹气,缓解疼痛。
“以后不编花环了,我送你花就够了,”他说,“除了海棠,还喜欢什么花?回头我继续叫人去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誓要更一万二!
明天订早晨七点的闹钟,不信到夜里还写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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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亲近
他这么一问, 姜洛几乎是脱口而出:“玫瑰。”
“玫瑰?”容景道,“原来你喜欢这种花。”
玫瑰色彩艳丽,又花枝带刺, 崇尚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文人雅客们往往对玫瑰避犹不及, 因而鲜少会有人提及玫瑰, 更枉论像姜洛这样直说喜欢玫瑰了。
姜洛也知道古代对玫瑰不推崇。
但她没有否认,说:“也不算特别喜欢吧……”她压低声音,不叫周围宫人们听见, “可能是因为在我们那儿, 男人如果送女人花, 基本都是送玫瑰,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玫瑰。”
容景听明白了。
玫瑰在她的认知中,就好比是香囊、手帕、木梳一类, 能够寄托情思。
他问:“除了玫瑰,别的呢?”
姜洛说:“只要是花, 开得不难看, 我好像就都挺喜欢的?”
容景说:“我记下了。”
他再给姜洛伤口吹了吹, 看她手不抖了,才松开来, 让她结痂前小心别碰到水, 又让小喜公公把药给扶玉。
小喜公公嘱咐这药须得早中晚各涂抹一次, 结痂后继续用上半月, 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扶玉接过这连太医都开不出的一年只得三瓶,堪称价值千金的贡品圣药,暗道一点点不出半天就能愈合的小伤而已,竟能用这样好的药,陛下是真的疼娘娘。
正想着, 就见陛下重新拿起那缠着海棠花的锦囊,佩戴在腰间。随后陛下牵住娘娘没受伤的左手起身,朝殿外走。
姜洛问:“去哪?”
容景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姜洛起初还以为要见的会是谁,岂料容景竟带她出了万明宫,往山下去。
走的不是寻常上下山的大路,而是较为偏僻,又较为崎岖的掩映在树林草丛间的小径。好在这些日子没有降雨,小径上的青苔并不如何湿滑,不算难走。
走了约莫半刻钟,姜洛回头一望,原本跟在身后的高公公等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她左手被容景牵着,右手提着裙摆,再往前走了段,问:“到底要去哪儿?”
容景说:“到了。”
他停下来,姜洛也跟着止步,然后向前看。
但见前方树林郁郁葱葱,重重叠叠,日光几乎无法渗透。枝繁叶茂间,一着深色衣裙的人正正立在那儿,听到动静后转身,郑重下拜。
“罪妇谢采瑄,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姜洛看着谢采瑄,有些讶异。
自打离开漳子村后,由于牵扯到谢家,除穆贵妃一时嘴快同穆不宣说了外,她和别的佳丽谁都没把谢采瑄的事往外说。因此她也没法叫弄月去打听谢采瑄的下落,只以为谢采瑄和那些人牙子一样,也被收押在牢房里。
不想竟会在这里见到。
容景道:“起来吧。”
谢采瑄便叩首起身,垂手静立,眼睛也对着脚前地面,不似先前在漳子村时那般大胆。
姜洛简单打量她一番,发觉她并不像受了刑吃了苦的样子,略想了想,懂了:“你以前真的杀过人吗?”
谢采瑄答:“回娘娘的话,罪妇身上背有两条人命。”
姜洛道:“怎么说?”
谢采瑄道:“一条是在祠堂地窖被关了三天三夜,气息奄奄之际,罪妇想要救她,她却不愿苟活,恳求罪妇将她闷死。一条是被打断了骨头,全身动弹不得,实在无法救治,她痛苦不堪,让罪妇将她勒死。”说完,微微转首朝向容景,“陛下明鉴,罪妇所言绝无半句谎言。”
姜洛也看向容景。
容景低声应道:“谢采瑄罪不至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正所谓自食其果,做过就是做过,谢采瑄仍要受到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