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起身,进去找姜洛。
姜洛正在看游记。
料想容盛光挺喜欢这本游记,上头不少地方都有他的批注和读后感,其中一些书页的边角更是有经常摩挲才能留下的痕迹。姜洛正要翻页,手腕突然被握住,她抬头,容景微微垂着眸,神情有点淡。
虽然不像穆不宣那样一下子就能发觉容景心情不好,但姜洛也算敏锐,便问:“你怎么了?”
容景没有立即回答。
他握着姜洛的手腕坐下来,没让她再用这只受伤的右手,亲自给她翻过页,才道:“魏王刚才问我,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变了。”
姜洛闻言,也不看书了,问:“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你是变了,”容景边说边看她的手指,药效发作得很快,伤口早就不流血了,“你以前从不亲近我,如今却变得更亲近我了。”
姜洛:“……”
姜洛:“然后呢?”
容景:“然后他说无事献殷勤,让我小心你。”
姜洛:“……不是,我就算真的不怀好意,我也打不过你啊。”
她说得诚恳极了。
保不准她还没摸到匕首呢,就已经反被他割喉了。
容景沉默一瞬,笑了。
他还在捏着姜洛的手指,此刻好像终于开怀了似的,顺着她手指捏到手心,沿着手心纹路轻轻浅浅地描,道:“嗯,我跟魏王也是这么说的。”
姜洛被他描得手心发痒。
但她没挣开,说:“再然后呢?”
容景道:“再然后魏王拿先帝后宫里的陈妃举例,就是西棠苑的那个陈妃,说当年陈妃也是不争宠的,后来为了陈家才开始争宠。先帝耳根子软,经不得有人吹耳旁风,便许了不少好处给陈家,陈家因此鸡犬升天。”
孰料陈家恃宠而骄,犯下天大的错事。眼看根本兜不住,陈妃自缢,以自己的命做了场苦肉计的戏,引得先帝顾念,这才保住了陈家。
说完这个例子,魏王就提醒他,务必小心姜氏成为第二个陈家。
“他不敢让我知道你不是阿洛,却又不敢真的不让我知道,”容景淡淡道,“怕我知道后,没等他查到些有用的,你就先被我藏起来了。”
明知应该问后续,但姜洛还是偏离了下话题:“把我藏起来?藏哪,宫里有地牢?”
容景道:“没有。”
姜洛说:“那密室?”
容景说:“密室有是有,不过我不会把你藏进去。”
姜洛说:“那你会把我藏在哪儿?”她回想起以前看过的虐恋小说,把里头的情节稍微改动了下,“该不会要打根银链子金链子,把我随便锁在哪个冷宫里,想起我了就来冷宫看看?”
容景听着,又笑了。
他没再描她手心掌纹,而是很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五指穿过她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扣紧了才道:“冷宫不好。我应该会把你藏在长生殿里,梳洗、更衣、用膳、就寝,一切都由我自己来,让你谁都见不到,日日夜夜只能看着我一人。”
姜洛:“……”
哦豁。
这熟悉的病娇帝王爱上我的节奏。
她咳了下,没接话,接着之前的问:“魏王举例子,还有呢?”
“我同魏王说陈家能出千百个,姜氏却只有一个,就让他走了,”容景以十指相扣的姿势拉她起身,“该用膳了。”
姜洛就这么被他拉着出去。
她看看他,再看看被他扣着的手,嘴唇微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直到坐下了,看容景极其自然地给她盛汤,浑然寻常人家里丈夫体贴妻子的模样,姜洛想起夜里他那句话,她是他的人。
那么他是因为觉得她为他所有,才会这样对待她?
她可不觉得她特别到能让坐拥后宫的皇帝独独对她青眼有加。
姜洛看着面前这碗汤,想想给容景也盛了碗。
他没拒绝,只让她留意别碰到伤口。
娘娘被陛下留在畅心殿用膳,待会儿还得午睡,并且看陛下那意思,怕是午睡醒来,也不让娘娘走,扶玉便让人回了望月居一趟,把团团的午饭带过来。
于是容景总算知道团团平日里都是吃什么,才能吃成跟个团子似的圆滚滚。
看团团把一小盆饭食吃得干干净净,末了还喝奶吃蛋黄,容景对姜洛道:“喂这么多,不怕喂太胖吗?”
姜洛说:“它一天就这一顿饭。”
今早没喂它,不然它刚才只有奶和蛋黄。
“而且你看它身上,都是毛,”姜洛双手一捋,刚才还圆滚滚的团子,瞬间就变成了细麻杆,“它毛太密了,看起来就胖。”
容景道:“快满三个月了吧,还没开始换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