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谁呢。
当初衔蝉奴可是你亲手掐死的。
李美人更是毫不掩饰地皱皱鼻子,转头打了个喷嚏。她不喜欢陈宝林身上的味道。
最终陈宝林也没带走那幅有衔蝉奴的画。
等佳丽们也走了,姜洛对着这幅画看了会儿,命扶玉去请太医过来,让太医检查被陈宝林触碰的地方。
太医很快过来。
有扶玉帮忙搭手,太医检查足足三遍,才回禀道这画只沾染了些香气,其他并无异样。
“香气呢?”
“是很常见的熏香,娘娘大可放心。”
姜洛嗯了声,让扶玉送太医出去。
随后吩咐弄月,把这幅画收进私库,单独放置。
这边弄月很小心地收画,那边回到宜春殿的李美人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度觉得自己怕不是被陈宝林身上的香气给刺激的,而是受凉了。
她突然就有些提不起精神,恹恹地用过午膳,再恹恹地午睡,连圆圆和肥猫都不想撸了。
睡着睡着,她忽的从梦中惊醒。
不知梦见了什么,她脸色十分苍白,额头细细密密地溢出汗珠,呼吸也是急促的。她抬手按住胸口,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脸色也恢复如初。
她安静片刻,问正给她擦汗的宫女,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月十三,”宫女答,“今日是小雪呢。”
十、十三?
十月十三?
李美人怔住了。
下一瞬,她拨开宫女的手,飞快掀开被子起身下地:“快给我更衣!”她眉眼间难掩焦急,“我要去永宁宫见皇后娘娘!”
宫女不解道:“上午不是已经去过永宁宫了?况且现在天黑了,正在下雪。”
李美人道:“下雪?”
宫女应道:“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呢。”
李美人往外一看。
外头宫灯映照之下,纤薄雪花悠悠飞舞,真的在下雪。
岂料此情此景让得李美人面上焦急之色更重,连带着说话也变得急躁了:“就是下雪才更要去!”她也不等宫女了,自顾自往身上加衣服,“皇后娘娘就是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
她忽然止住。
好在宫女没听清她说了半截的话,更没有追问,只替她穿好外衣。
随后不及重新梳妆,也不及披上挡风的斗篷,李美人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她速度快得连撑伞的宫人都追不上她,只能边加快脚步边喊美人慢些,小心滑倒。
李美人却完全充耳不闻,走得更快了。
走到最后,她跑起来,雪花扑了她满头满脸,又被她因奔跑而呼出的热气融化。冰凉的液体流淌下来,掠过眼角,再掠过脸颊,乍看她竟像是哭了。
中间有个拐弯,她脚下一滑,“扑通”摔了一跤。
追在后面的宫人们见状,还没上前扶她,她默不吭声地爬起来,浑然摔得一点都不疼似的,继续跑。
远远望见永宁宫了,留意到廊下有人,观其身形应该是皇后娘娘,她心中一喜,提了口气,扬声喊道:“娘娘!”
姜洛闻声抬头。
见是李美人,姜洛有些讶异,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等李美人来到廊下,看她连个斗篷都没披不说,身上也全是雪,姜洛把拢在袖子里的小手炉递给她,又给她拍雪:“这么慌慌张张的,也不嫌冷。”
李美人乖乖低头让拍雪,答道:“妾不冷。”然后问,“娘娘不冷吗?”
姜洛道:“不冷,本宫穿得厚。”
李美人再问:“那,那娘娘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吗?”
姜洛说:“没有。”
李美人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松散。
她扬起笑,正要说那就好,便见娘娘收回给她拍雪的手,转而捂住了嘴。
她笑容顿时一僵:“娘娘?”
姜洛没说话。
完全是毫无预兆的,刚才还正常的胃部突然绞痛,仿佛吃坏东西那样的恶心感随之发作,难受得不行。当着李美人的面,姜洛想忍住,但终究没能忍住,上半身骤然一弯。
等她直起身时,红到近乎发黑的殷红的血沿着指缝往下流,几欲刺痛李美人的眼睛。
鲜血滴到积了层薄雪的地面上,将白皑皑的雪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