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道:“不用,本宫派人去。”
到底是替她盯过陈宝林的,有功无过,姜洛不仅准了安香等人的奏请出宫,按例给赏银时,还让人给安香多带了个荷包。
荷包里装了什么东西不必多说,随着安香等人的离去,后宫重新恢复以往的亲睦宁静。
姜洛安心调养身体,时不时接见前来看望她的诸如容樱、秦苒等人,乃至于是因为定了亲,终于被解除禁令,得以进宫的姜沁都来了趟。女人们围坐在一起,聊聊京城里的八卦,谈谈家常体己话,连同佳丽们也参与进来,说说笑笑着,气氛很是祥和。
这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对上姜沁,这个让以往的佳丽们谈之色变的,而今双方喝着茶说着话,竟也没闹出新的矛盾。
对此,最有发言权的穆贵妃很平和地表示,年少轻狂,如今她进宫当了贵妃,姜沁也洗心革面准备嫁人,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要往前看,不能一味揪着过去。
姜沁闻言,心中作何想法不得而知,总之她很恭敬地给穆贵妃敬茶,末了又给姜洛行大礼,言道多谢姐姐和贵妃大度,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穆贵妃接了她的茶,哼笑道:“待你日后有了孩子,别把你孩子教成你以前那般德行,便是回报本宫了。”
姜沁恭谨应是。
姜洛没说话。
只想果然以后还是别叫姜沁进宫做这种姊妹亲昵的表面功夫了,她对姜沁还是有点心存芥蒂,跟姜沁说话总觉得膈应得慌。
不提姜沁,姜洛时常会通过三七接到容景写给她的传书,远程了解边关战况。得知容景好好的,姜沉和赵婕妤也都好好的,尤其后者还杀敌立了功,姜洛抱着团团坐窗台上看雪,日子在等待中平淡无奇地慢慢过去。
只陈家问斩那日,穆不宣特意来永宁宫,问姜洛要不要出宫。
姜洛正窝在躺椅里,懒洋洋问:“出宫干什么?”
穆不宣道:“去看陈家人是怎么被砍头的。顺便嘲笑一下他们养了个好女儿,让他们喝孟婆汤了也要记着下辈子别再当陈宝林的亲戚。”
姜洛:“……”
你做个人吧。
最后姜洛还是在穆不宣的陪同下出宫了。
当然,她没忘记带上佳丽们,美其名曰快除夕了,得赶在太后回宫前好好浪一浪。
他们第一站去了阆苑。
要说自打万明宫山脚的首家阆苑成功开张后,京城的阆苑也成为不少文人墨客流连之所。据穆不宣说刚开那会儿,各大书肆书坊都为着阆苑新奇的经营方式折腾好一阵,现在有不少在效仿阆苑无偿看书,甚至还自发衍生出有偿借书和抄书等,很是欣欣向荣。
“小阿洛脑子也太好使了,”穆不宣赞叹道,“这么一手,不出五年,大夏必然焕然一新。”
姜洛也不意外他知道阆苑的经营方式是她提供的,并没有被看穿身份的慌张。
总归这种方式新奇归新奇,却并不过分新颖。大夏地广人多,在她之前肯定也有人想过类似的经营方式,只是不像容盛光那样有钱有魄力,肯真的付诸实际行动,才让她占了便宜。
而不止是阆苑,包括现下正在施行的女子学堂,还有其余她跟容盛光说过的学校、医院、公园等,类似的更能符合大夏发展的公共设施也正逐步提上日程。
这些乍看前所未有,新鲜得不得了,实际上剥去表面,内里的模式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得出来,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天马行空。
大不了真被怀疑了,她就往容盛光身上推。
这天底下敢有人怀疑皇后,难道还敢有人怀疑皇帝?
便很坦然地应下赞美:“我脑子就是好使。”
穆不宣难得没呛她,笑道:“嗯,小阿洛的脑子是我见过的最好使的。”
尽管天寒地冻,但阆苑里还算暖和,看书的人也不少。
由于有穆不宣这个常年在京城到处逛的大名人在,加之姜洛几个的脸但凡是见过的就绝不会忘掉,眼看认出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没待多久就出来,换人少的地方去玩。
穆贵妃为此埋怨她哥,认识那么多狐朋狗友干吗,这下可好,连想看会儿书都不得安宁。
穆不宣唰的一下展开折扇,徐徐道:“你哥哥我知己好友遍天下,这才哪到哪。”
穆贵妃嗤道:“你还好意思说,不要脸。”
旋即抢走他折扇,说大冬天的还玩扇子,未免太做作。
语毕打开来给才买的很是烫手的热包子扇风,好让姜洛赶紧吃上。
穆不宣在旁边看着,不插手,只笑。
而刨除被认出围观的一点点的不愉快,晚些穆不宣送她们回宫,李美人意犹未尽,觉得还能再吃,不,是再玩上个几天。
还是薛昭仪说马上腊八,宫里各方各面都该准备起来,没时间再出来,李美人才收了心,想等翻过年再说。
算起来这是姜洛第一次在大夏过年。
宫里规矩多,吃的喝的看的玩的,种种流程无不要经过皇后的首肯。好在有穆贵妃和薛昭仪帮忙分担,李美人也跟着认认真真地学做事,姜洛没怎么累,反而觉得这样忙起来,时间过得更快了。
除夕这天,姜洛才吩咐完给太后的承和宫提前烧上地龙,小喜公公小跑过来,说太后进京了,正往皇宫的方向走。
姜洛便系上斗篷,和佳丽们前往宫门处候着。
边走边想容盛光给她的糖都吃完了,他母亲也回来了,怎么反倒他还没带着凯旋的大军回来?
前天收到的传书是大前天写的,说离京城还差百来里的路程。大军行进速度快慢都无所谓,总归容盛光骑着马,三天也该走完百里。难不成要晚上到?
姜洛思索着到了宫门。
才站定,还没问问太后现在到哪儿了,就听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姜洛抬头,未及看清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皇宫纵马,就感到眼前一花,继而腰上一紧,她被捞到马上,对方身上的冷硬铠甲险些磕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