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撑吧,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周家成赶紧拉了她一下:“娘,够了,别说了!”
虽然覃秀芳已经承认了其中一个饭盒里的豆花是她做的,但他怎么这么不安呢!
毛政委的目光一一在诸人脸上划过,最后声音洪亮地说:“没错,最后一个饭盒里的豆花是覃秀芳卖出去的,不过……”
周家成一听到这个转折,心脏就剧烈地调动了起来,不安在心底蔓延。更不凑巧的是,毛政委犀利的目光就在这时候望了过来。
“第13个碗里的豆花是刘彩云卖出去的。”
刘彩云听到这句话,立马慌了:“不可能,毛政委,你是不是搞错了,那肯定不是我做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豆花好好的,我们家自个儿都吃了呢!”
毛政委举起了手:“听我把话说完,不过最后两个餐具都不是从肚子疼的人家里拿出来,跟今天的腹痛腹泻没有一点关系,这是我特意让人从没吃出毛病的人家里拿过来,想看看你们认不认得自己做的豆花!”
此言一出,刘彩云的脸僵住了,惊慌失措地描补:“对,是我的,我忘记了,没错,第13个碗,是我的,不好意思,毛政委,我记错了!”
毛政委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说错了,是第3个碗,而不是第13个碗。”
覃秀芳恍然,彻底明白了毛政委的用意。她无比庆幸自己刚才诚实地承认了最后一个饭盒里的豆花是自己做的。
不过刘彩云的脸色就非常精彩了,青白交加,又恨又气:“耍我吧!”
周家成赶紧拽了一下她的袖子,让她别开口了。她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于其这样胡乱开口,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抱歉,毛政委,我娘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记性不好。想必你们还有其他调查结果,你如实公布吧,要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承担起来。”周家成一脸沉痛地说道。
覃秀芳一直都知道,周家成才是周家最聪明的人。现在这事又证明了这一点,看看,话说得多好听,只要没出人命,哪怕最后查出来跟刘彩云有关,大家也会觉得周家成是受了连累,他人还是不错的,有担当。
毛政委颔首,沉声道:“进来吧。”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了,他来到这些吃剩了的豆花前一一观察了一遍,边观察还边用笔做记录。
等看完后,他摊开本子说:“根据医院那边病人的情况,结合这些豆花残余物的观察,初步判定,病人的腹痛腹泻是因为食物中毒引起的。根据我的观察,前面13碗豆花煮得太稀了,凝固得比较散,初步推测,豆浆开后煮的时间不够长,没有杀死里面的各种病菌,加之可能原材料有一定的问题,所以造成了病人食用后出现各种不良反应。”
毛政委点头,又招手:“让食堂的李师傅进来。”
李师傅进来后,也查看了一遍这些残留的豆花,说辞跟医生的差不多:“……最后一个碗里的葱姜蒜切得很碎,非常整齐,跟前面那一碗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此外,最后一碗里应该加过芝麻,这里有一粒炒熟的芝麻,前面的没有。”
他拿起一双筷子从最后一个饭盒粒挑出了一粒细小的芝麻。
这说辞又跟覃秀芳能对得上了。
覃秀芳如释重负,总算不是她做的东西出了问题。
她抿了抿唇问道:“毛政委,我能问问,哪两家吃出问题的豆花是从我那儿买的吗?”
这是一个合理的要求,毛政委没道理不应。他指了指:“第四个饭盒,第八个、第九个碗。”
覃秀芳朝李师傅鞠了一躬:“还要麻烦师傅查一下,这几个碗跟最后一个饭盒里的豆花是不是一样的。”
李师傅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说:“不是,前面13个容器里的豆花出自同一人之手。因为前面的豆花煮的时间比较短,豆花没有凝固得很好,里面的汤汁比较粘稠,较之最后一份明显不同。”
毛政委立即叫小张:“把陈翰笙,张春丽都带进来。”
很快,一个老头子和一个中年妇女被带了进来。
覃秀芳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那两个最难搞的顾客,抠门要求又特别多的老头子和妇女,这两人极其爱贪小便宜,刘彩云母女俩过来抢生意的第一天起,这两人就去买她们的了。
中间,他们俩可能是嫌弃刘彩云的配料太少,又或者豆花不是很好吃,也曾试图来买覃秀芳的,但又舍不得多花一块钱,还磨着她降价,说什么同样是豆花,人家三块一碗,她怎么就卖四块太贵了云云。
覃秀芳自是不肯答应,再降下去就白干了,她可没刘彩云她们那种无私的精神。
这两人见她咬死了不肯降价,当时特别气愤,骂骂咧咧地走了,想必当时就怀恨在心了。
现在看到他们,覃秀芳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觉得荒谬极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贪便宜没成就怀恨在心,以至于连害他们家里人腹痛腹泻的元凶都不管了,就要攀咬她。
难道在他们心里,家人的健康平按竟然都还比不上那一块钱吗?
对于这种极品,覃秀芳话都不想跟他们说。她扭头绷着一张小脸对毛政委道:“毛政委,自从刘彩云来了之后,他们嫌弃我卖的比较贵,就再也没买过我的豆花,这一点经常买豆花的顾客应该看到过。”
刘彩云看到这两人也慌了,别的人,她可能记不住,这两个抠逼每天都要来气她一回,她能记不住吗?他们今天分明打的是她的豆花,难道真的是她的豆花出了问题?
不,她可不能承认这个事。刘彩云扯着尖锐的嗓子说:“他们也没买我的,真的,我今天没卖他们,跟我没关系!”
毛政委看了刘彩云一眼:“我已经派人去问过他们的左邻右舍了,他们最近买的都是你的豆花,而且还在外面到处说覃秀芳卖得贵,谁买她的谁就是傻子,让大家都别去买覃秀芳的。”
陈翰笙和张丽春见毛政委已经调查过了,没法抵赖,只得承认。
陈翰笙倚老卖老,哪怕被拆穿了说谎,仍旧没有丝毫的羞愧,反而蛮横地哼道:“没错,我最近是没买过她的,谁让她卖得那么贵呢?同样一饭盒豆花,人家只卖三块,她却非要卖四块,我又不是傻子,有便宜的不买,非要去买她的,我钱多得烧得慌吗?”
张丽春则哭哭啼啼地说:“是啊,她卖那么贵,让她降点价都不肯。咱们家那么几口子人,都等着张嘴吃饭呢,哪吃得起她的啊,只能买更便宜的了!要不是她不肯降价,咱们家小三也不会吃坏肚子进医院。”
在场的几个嫂子和战士心里都是卧槽,真没见过这样的极品,家里人都因为他们贪便宜吃出毛病送进了医院,他们不但没一丝悔意,话里话外还指责覃秀芳卖贵了,那意思好像是覃秀芳害得他们去买刘彩云的便宜货中毒了一样。
覃秀芳因为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德行,她不理这两个极品,转头问毛政委:“部队家属冤枉我这种平头老百姓,毛政委,你怎么说?”
毛政委直接说:“这事我会让他们的儿子、丈夫公开给你赔礼道歉,写检讨!”
部队管不到非军人的头上,但管得住陈翰笙的儿子,张春丽的丈夫。
毛政委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处事就是灵活,不处罚这两个人,而是从他们的家人下手,这比骂他们、让他们道歉写检讨更让他们难受。
两人齐齐变色,陈翰笙不满地嚷嚷:“这关我儿子什么事,都是我做的,你们有事找我就是,别牵扯上我儿子,这事跟他没关系……”
毛政委冷冷地打量着他:“怎么没关系?子不教父之过,同样,父不修,一样是儿子没起到反过来改造父母思想的作用。这是他思想不进步,不合格的表现,写检讨算是最轻的处罚了。你要不服气,今晚就让他在扫盲班上向覃秀芳同志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