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确还带着伤,是之前在明府时与魔修交手时受的伤,那魔修功力深厚,且魔气霸道,沈黛这伤其实并不轻。
但她身为体修早就习惯受伤,耐痛程度也与常人不同,再重的伤她也能小心藏好,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你一个小孩子,谁教你这么能忍的?你是体修,又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叫声疼有那么羞人吗?换成你那小师妹,擦破皮怕是都能哭得人尽皆知!”
谢无歧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无名火。
既气他自己之前与她传讯时没察觉这边的异样,又气纯陵十三宗这些人个个眼盲心瞎,恨不得放把火把这破宗门一把火烧个干净。
沈黛见他难得冷着脸,颇觉新奇,反而用安慰的口吻同他解释:
“可你们不在,我就算说疼,也没人会心疼我啊。”
从前她不说,是不想让大家觉得她没用,想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被他们信赖依靠的存在。
现在她不说,不过是不想在讨厌的人面前示弱。
这话说完,反而是谢无歧和方应许怔住了。
……也对。
这纯陵十三宗的人对她都是老双标了,那小师妹柔柔弱弱修为平平,也无人指摘她什么,而沈黛不过筑基时多吃了她师尊几颗丹药,还能被拿出来数落,她若是哭,旁人不仅不会怜惜她,更会嫌她无用。
这都什么混账人啊。
偏偏此时,衡虚仙尊见兰越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将他的徒弟一拳锤进地里,再加上兰越方才称沈黛为他的未来徒弟,衡虚仙尊立时变了表情。
当着师父的面教训别人的徒弟,这等于是在当众打衡虚仙尊的脸。
“仙尊未免欺人太甚,难不成重霄君给你几分薄面,你就能在这玉摧宫前随意撒野,肆意欺辱我纯陵十三宗的弟子吗!”
语罢,衡虚仙尊便抬手结成道印,掌中凝起蓝色光纹,带着汹涌灵力朝兰越扑面而来——
谢无歧反应最快,衡虚仙尊刚有动作他就立即冲上前去,还不忘嘲讽:
“别说在这玉摧宫,就算在纯陵十三宗也欺辱过了,揍你这蠢徒弟,难不成还要挑地方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站一边去。”
兰越拂袖将冲到前面的谢无歧挡了回去。
衡虚仙尊毕竟是年纪轻轻便能位列纯陵十三宗长老之位的天才,实力骇人,非普通人可敌。
可话音刚落,只见兰越原地撑开一道结界,将身后弟子牢牢护住,衡虚仙尊那汹涌灵力落在这屏障上宛如泥牛入海,竟然无声无息就被消解了。
衡虚仙尊心下大惊。
他已是元婴期第一人,但从方才交手的一击,他竟然还没有摸清这人究竟实力几何。
“这道印悟得不错,有几分你师祖的神韵。”
兰越拂袖收手,气定神闲地两手一揣,甚至还能点评一二。
“就是心境不稳,既修无情道,不入至臻,如何得道?”
——师祖?
纯陵十三宗的师祖,那起码是三四百年前的修真界人物了,也就如今纯陵掌门九玄仙尊有幸见识过纯陵师祖的神通。
这兰越仙尊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张口就是寿元耗尽早已仙逝的师祖级人物,若他真见过师祖,那该是活了多久,修为又高到了何等地步?
九玄仙尊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拦住了衡虚仙尊。
“先救你徒弟吧,莫伤了他根基。”
衡虚仙尊这才定了定心气,冷着脸让江临渊下去将陆少婴抬上来。
趁着衡虚仙尊给昏过去的陆少婴疗伤之时,重霄君也出言打断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谢仙君,方才他们说你二人去追那魔修踪影了,现在你们折返,是擒住了那魔修了吗?”
重霄君询问道。
“并未,那魔修狡诈,发现有人跟着之后就进入了神仙塚,那里面鱼龙混杂,我二人不便深入,便将此事告知了镇守神仙塚边界的生死门弟子,待他们接受此事后我们便回来了。”
神仙塚并非真的是神仙的陵墓,而是一片位于北宗魔域与修真界仙山交界之地,属于三不管地带。
正道不管,魔域不认,这地方便成了个全员恶人的养蛊之地,吃人不带吐骨头的,神仙来了也有去无回,故称之为神仙塚。
而作为神仙塚与修真界之间最后一道防线的,便是镇守此地的生死门。
自上一代修真界大能封印镇压魔族之后,三大魔君被迫与修真界定下契约,其麾下魔修千年不得擅离北宗魔域,但凡有在修真界作乱之魔修,正道皆可诛杀。
当年定下这契约时,修真界死伤惨烈,为防止魔修毁约,当时仙门五首的掌门还特意派遣上三千宗门之一去镇守修真界与魔域交界地,这宗门便是生死门。
“哼,以为逃回神仙塚就能当做无事发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