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伽岚君确实未曾告诉他,不过说了又如何?江临渊如今被沈黛和谢无歧二人揍成重伤,还未痊愈,他捏死他易如反掌。
“是吗?可惜,我若是死了,这世间便再不可能有人为你造一个最真实的美梦了,你喜欢那个叫沈黛的小姑娘是吧?她与我们魔族少主看样子是今生缘定,情谊甚笃,没有旁人插足余地,难道你就没有不甘?不想全一个念想?”
江临渊眸中划过几分凝滞。
半响,他阖目。
“美梦又如何,都是假的。”
申屠止没有错过他某个瞬间,眼中的动摇之色。
魇妖最善窥伺人心,洞察人心中的每一个脆弱的角落。
没有人的心是一块刀枪不入的铁板,也没有人的心志是不可动摇的。
——只要给出合适的筹码。
“江临渊,你听过十方绘卷吗?”
若是沈黛在场,必然会想起当初纯陵藏书阁失窃时,被窃走的典籍里,就有记录着这十方绘卷的内容。
申屠止所说的一切,都和当日鉴衍大师与沈黛说的话合在了一起。
“十方指宇宙洪荒中,十个不同的方位,即上天、下地、东、西、南、北、生门、死位、过去、未来。”
“而这十方绘卷,展开便是生死、过去和未来。”
申屠止瞥见江临渊紧蹙的眉头,还有意识到什么,但又并未完全想通的困惑神色。
他弯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嗓音如冰棱,带着冰冷寒芒,平静又锐利:
“江临渊,在十方绘卷的方位中,过去也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位面,在那里,你可以修正你所有的错误。”
江临渊的耳边似有簌簌雪声。
他知道,那是纯陵的大雪,还有身后谁人踩在雪地上,一步一步,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声。
这一瞬间回忆起来的过去,如此遥远,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梦。
“你若效忠于北宗魔域,未来属于我们,而过去,属于你。”
沈黛霍然睁开眼。
入目是金箔的房梁,上面雕了栩栩如生的孔雀图,一眼看去奢靡璀璨,色泽绚丽,是宿家才有的画风。
她还在长生岛,在宿檀给他们安排的观潮城中的金楼。
“醒啦?”
兰越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他正在廊下煮茶,白茶香味随着袅袅雾气飘了进来。
沈黛还未回过神,兰越便仿佛知道她口渴般,给她到了一杯茶,从半开的窗外递给她。
“喝杯茶吧。”
沈黛愣愣接过,喝完还觉得口渴,又续了两杯才缓过劲来,开口问:
“师尊,我睡了多久啊?”
她记得她在睡前吃的那一把丹药里闻到了宁神芝的味道,宁神芝助眠,她猜到她吃完便不能装作睡觉的模样修炼,却没想到吃完就直接断片了。
兰越坐在小凳子上,宽袖垂到地面,看上去像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
“也就三天,不多,凡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可是骨骼都重塑了一遍,更要好好休养,之后的宴会去不去也无所谓,你若觉得还不舒服,就躺下继续睡。”
三天!
沈黛差点惊得从榻上跳起来。
“不睡了不睡了。”
就这样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的休息了三日,这太奢侈了,沈黛立刻就要穿鞋下床。
“那个魇妖,魇妖抓回来了吗?还有溟涬海里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好多事,我本来想回来那天就和您说的,还有好多事我想不明白呢……”
兰越见她急冲冲从屋里跑出来,跟个小炮仗一样,劝也劝不住,也就不劝了。
“你是想说天元剑和战神应龙的事对不对?那些事阿歧和阿应都和我说了,你担心雩泽珠的下落对不对?别着急,重霄君说萧寻已经自请去寻雩泽珠,说一定要找来还给你……来,过来我这里坐。”
兰越也给沈黛搬了个小凳子,挨着他在廊下坐着。
“……我倒也不是一定要雩泽珠,只要不落在魇族和魔族的手中就行了。”
毕竟她如果真的需要,还有另一颗雩泽珠在纯陵十三宗,虽然她已记不得具体方位,但把纯陵十三宗掘地三尺,肯定是能够翻出来的。
“这些事自有重霄君和那些仙门大能操心,有他们在,用不着你一个小辈冲在前面。”
兰越捻起一旁小桌上的茶点,递给沈黛。
“尝尝这个马蹄糕,宿檀姑娘推荐的,我尝了,确实好吃,适合一边看戏一边吃。”
沈黛略显茫然地接过马蹄糕咬了一口,疑惑问:
“什么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