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宴的驾驶座上,司机都睡着了,听到动静猛地醒过来,用力眨了下眼醒神,“陆总,回家吗?”
陆尧抬腕看了看表,竟然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
他眉梢不经意跳了一下,忽地想起一件事,“跟家里交代了吗?”
司机迷茫“嗯?”了声,疑心自己遗漏了什么,忙说了声,“抱歉陆总,下次我会记得。”
他常用的司机送沈林欢回家了,又叫来的司机,统共才跟过他两回。他皱着眉把吩咐之前司机的话又吩咐了一回,“以后晚上九点后不回去,记得跟家里报备一下行程。”
末了,补一句,“不用抱歉,不是你的错。”
是他自己的错,他最近,好像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里。
拼命地想找到一点她也喜欢他的证据,哪怕一点点也好。
何必呢!她都已经是他老婆了不是。
何必呢!
他仰后靠着,手臂压在眼睑上,唇角狠狠抿着,扯得唇角伤口一片抽疼。
司机战战兢兢应了声是,后视镜里瞥见陆总嘴角的伤,迟疑道:“要不要先去医院?”
陆尧放下手臂,去点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试着按了下开机键,打开电格是满的。
楚妍趁他不注意给他关机了,还恶作剧地留言给他:【小心回家跪搓衣板哦陆总!】
妈的,有病。他狠狠皱了下眉,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声音硬邦邦回了司机一声不用,而后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上下拨动,定格在沈林欢的未接来电上,眉梢微跳。
下意识想要拨回去,看到右上角的时间,又顿住了。
有些烦躁,他扯了下领口。
想起胡桃庄园的时候,楚妍递给他房卡,他瞥到了卡片上“cf”的字眼,才收下了。
楚邵住的酒店,他调查过。第九天结束他记得出门在车上自己就托人去查沈林欢纹身的事,一直都不太顺利,但他却极有耐心。
余光里看到沈林欢瞥过来的眼神,要解释的时候,她已经平静地转过了目光,毫不关心似的。
门口的时候他提了句:“你先回去,我有点儿事。”
他看着她,想知道她会不会问一句,哪怕是敷衍礼节性问一句,最后她只是点点头,淡然地钻进了车里。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自嘲似的轻嗤了声。
他胸口憋着一股气,说不上来是气她,还是气自己。
……
手机铃声大作,他回过神,低头看手机,屏幕上“二哥”两个字闪烁着。
“人在外面?电话关机?跟女人一块儿离开?可以啊陆十一,可真出息了。”一向儒雅随和的二哥,这会儿咬牙切齿的。
“二哥……”陆尧皱眉。
“别,我没有这么能耐的弟弟。你回来一趟吧!爷爷都不睡了,等你回来呢!想好说辞,瞎话最好编得圆满点儿。不然挨打可没人拉着。”陆彧把从媳妇儿那儿受来的气,全撒他身上了。
陆尧深感棘手,手撑在额头上喘了口气,压着躁郁,“我知道了。”
他冲司机吩咐了声,“掉头,回南街。”
沈林欢睡得很晚,却很早就醒了。
手机上干干净净,没有陆尧的电话,也没有消息。以前在外面过夜,还会留个消息给周管家,这次似乎周管家都不知道。或许之前也只是他心血来潮吧!
不知道怎么,莫名有些烦躁。
她浑浑噩噩去洗漱,看到镜子里眼眶泛着点不正常的红,触了触额头,才察觉自己发烧了。
她很少生病,以前每次生病甚至都不敢告诉母亲,她会从她穿衣到饮食挨个儿指责一遍,告知她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于是每次生病都有一种浓重的自我谴责感,比如现在,她在想,如果昨晚不去露台吹冷风,也不会发烧。
所以的确是自作自受。
她下了楼,厨房过来请示,要不要用早饭,她说:“粥就好了。”
她喝了半碗粥,吃了点药,复又躺下了,意识混混沌沌的时候,周芙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要回门了,陆尧会不会陪你回去?他应该不会这么下你的脸吧!”
听到回门两个字,沈林欢就皱眉,本能地抗拒。
可礼节就是这样,没法回避。就算她说可以不回门,陆家也不会容许失了礼数。
按津城的旧俗,是三天回门的,但陆家祖上是俞城人,按那边的风俗,是一个月回门。
沈家为了讨好陆家,特意按他这边的风俗来。
“下周三!”沈林欢拢了拢被子,有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她觉得陆尧肯定会陪她回去,但她又很难想象,父母以及伯父伯母会对着他做出什么事来。
更不知道,陆尧到底在外面有没有人,以及他的承诺到底做不做数。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无力地闭了下眼,“周周,我是不是……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