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星渝已经在包厢里等了好些时候, 姿势从一开始正襟危坐,到后来的葛优瘫。
不是说好了在路上了吗, 那个公交站距离这里也没有很远吧, 怎么走了半个小时还不到?
难道他们半路遇到了危险?
他吓了一跳,赶紧给严星河打电话,“喂, 哥你们到哪儿啦?不会出事了吧?”
“没事, 我们到楼下了,正在等电梯。”他哥的声音慢悠悠的从话筒那头传过来, 有着明显的笑意, 听得出来心情很好。
他挂了电话后挠挠头, 也没想明白他哥是不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要不然就是……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嗯, 反正他刚谈恋爱的时候也差不多这样。
他这样想着, 起身去开包厢的门,看看人上来了没有。
刚打开门往电梯口看过去,就见一对青年男女正手牵手的走出来, 男的他认得, 就是他哥。
女孩儿一身嫩黄色的纱裙, 长发编成一根麻花辫别在胸前, 身形修长高挑, 身材很好, 尤其那双大长腿, 笔直细致,走起路来有种说不上来的韵味。
再看她的脸,鹅蛋脸白皙光滑, 一双带笑的水润杏眼秋水横生, 仿佛蕴含着说不尽的情意,正侧身跟身旁的男人说着什么,脸有些红,眉眼弯弯的。
咦,大姐是不是说过嫂子的名字叫秋水?啧,真是人如其名。
严星渝一撇嘴,太残忍了,这恋爱的酸臭味真该死。
他选择毫不犹豫的出声打破这幅和谐的画面,“哥,嫂子,你们来啦。”
何秋水本来正缠着严星河问他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的伞,听到这一声喊,愣了一下,然后左右看看,没人,她便似乎有些茫然,“……这人叫谁呀?”
这是嫂子刚上任,业余还不熟练,严星河顿时哭笑不得,“傻子,叫你呢!”
何秋水一愣,都快走到严星渝跟前了,这才回过神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抱、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叫的我……我……”
“你、你好……”她有些赧然的,赶紧把见面礼递过去。
见面礼超级简单粗暴,一个大红包,严星渝愣了一下,看一眼他哥才接过来,一脸美滋滋的,“谢谢嫂子。”
何秋水的脸又红了一点。
“你嫂子还不习惯。”严星河替她解释道,从她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悄悄安抚着。
严星渝恍然大悟的哦了声,“没事没事,我多叫几次你就习惯了。”
然后让了让,严星河边进去边问:“师姐来了没有?”
“没呢,说出门的时候刚好大雨,就等雨小了再来,这会儿估计快到了。”严星渝应道,因着严星河跟贺广发的关系,他跟贺嫦也是认识的。
他边说边拉开一把椅子,语气殷勤,“嫂子,坐,嫂子你想吃什么?这里我熟,嫂子我给你介绍一下罢?”
一句话里带了三声“嫂子”,叫得何秋水脸红得像匹红布,恨不得躲到严星河背后去不见人,“……我、我自己看就行了,暂时不、不用麻烦你。”
“行了行了,是你嫂子又不是你女朋友,要你献殷勤。”严星河见状连忙出声打圆场,挥挥手赶严星渝走。
他是挺喜欢看何秋水局促又乖巧的模样,但那仅限于他自己看。
严星渝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寻思着多叫几声,我嫂子能习惯习惯么。”
三人才说了这一会儿话,贺嫦就到了。
“哟,都来啦?”她推开门,从外头探进半个身子来看了眼,然后就笑了起来。
何秋水立刻转头去看她,见她脸上笑盈盈的,还是比第一次见到时要瘦,可却比第二次见时要精神得多。
看来贺广发去世三个月后,她终于还是慢慢走出了丧父的阴影了。
最小的严星渝立刻迎了上去,替她把伞和外套挂好,“嫦姐辛苦,我来帮你。”
“星渝还是那么嘴甜。”贺嫦笑着拍拍他的背,目光落在正并肩坐在一起看着自己的一对年轻人,眉头一挑。
“嫦姐,这是我哥女朋友,我嫂子……”严星渝见她看何秋水,立刻就要解释。
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贺嫦打断了,“我早就认识秋水了,不过那会儿你哥还嘴硬不肯承认他对人家有心思呢。”
严星渝一眨眼,做出一副受到沮丧的模样来,“我果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别耍贫嘴。”贺嫦拍他一下,转头去问严星河,“你约我的时候是说秋水有点不舒服?”
严星河点点头,给她倒了杯茶,“她说的,晚上睡觉有时候会突然咳嗽。”
“多久了?”贺嫦问道,伸手去包里找听诊器盒子。
要不是严星河说起,何秋水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顿时就脸又红了,细声细气的应道:“不记得了,有好些年。”
贺嫦给她听呼吸音和心音,“有时间让星河带你去做个心电图,可能有早搏,但问题不大,呼吸的话,拍个x光片确诊一下,应该是有慢支,有没有咳痰和喘?”
何秋水摇摇头,“都是干咳。”
贺嫦就道:“这个没什么特效药了,平时注意保暖,天气变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暖,尽量不要着凉感冒,去空气污染重的地方记得戴好口罩,勤通风。”
说着她又看了下严星河,“你到时候去跟厉宁述要个方子给她吃吃,中医那块应该按照肺系的咳嗽论治,我觉得是风燥,你问问他。”
严星河点点头,“周一就去。”
这会儿菜陆续上来了,包厢里只有四个人,还都是自己人,干脆没叫开酒,只叫了果汁,菜色清淡,吃着也还算好。
席间问起严星渝的专业,贺嫦道:“打算继续念下去?”
严星渝点点头,“我想留我们老板实验室。”
“那就加油。”严星河笑着道。
何秋水眨眨眼,偷偷跟他道:“你们家人读书都这么厉害的么?”
严星河闻言眼睛一皱就笑了,“你想不想也这么厉害?我记得舞蹈专业也有研究生的。”
“不了不了,我不想去。”何秋水赶紧摇头,开玩笑呢,她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脑子去念书。
“行罢,以后让儿子闺女替你念。”严星河一本正经的应她,说完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